重耳流亡时,哪些国家都是怎么对待他的?
晋文公重耳是继齐桓公之后,第二位春秋霸主。虽说对于重耳登国君之位的年纪有异议,有说他36岁登基的,有说62岁才登基的。不过他的的确确在外流亡了十九年。
这十九年里,重耳和一众贤能的追随者,颠沛流离,卧薪尝胆,同时还要提防着晋国国君的忌惮和追杀,周游过很多国家,以逃亡者丧家犬的身份,衣不护体,食不果腹,卑微的敲过许多国家的城门,祈愿一时的收留或是借路。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筋骨,劳其心智,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这段真理恰恰印证着重耳的流亡,天降苦难,也必有天助。
重耳重瞳骈胁(一只眼睛里有两个瞳孔,肋骨紧紧相连如一整体),在古代被视为圣人之相;重耳出亡,晋国两代国君皆昏庸而失民心,仿佛真正的国君之位在等待重耳回归;流亡的一众大臣追随重耳之后,晋国朝堂内贤良尽失;同时秦穆公梦游天阙时,收到上帝的指示要他帮助晋国定君。种种迹象看来,重耳虽流亡,却如潜伏在深渊中的龙,终有飞上天空之时。
然而,人和人的眼光不同,是短视,还是远见,正影响着你做出不同的判断。
重耳到卫国时,是最艰难的时刻,忙忙似丧家之犬,急急如漏网之鱼。还要躲避来自母国的追杀,敲着卫国的城门,卫文公却只认为并未与晋国盟好,懒得费事费钱设宴赠贿,干脆大门都不开,让重耳爱哪哪去,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正是无利不起早啊!
重耳一行人忍饥挨饿,走到了卫国范围内一处名为五鹿的地方,向一位正于陇上做饭的田夫乞食。田夫给了一把泥土羞辱他们,然而重耳忍了,还自我安慰,下车受拜。
就在五鹿这个地方,大臣介子推割了自己大腿上的肉炖了汤,给重耳充饥。
再艰辛不过如此,孤身一人还好说,可重耳带领着一众追随者们。他们本应过着锦衣玉食,高官厚禄的仕途生活,如今却天壤之别的在卑微乞食。
再到曹国,曹共公昏君一个,朝中乘轩车的大臣三百人都是市井之徒,他同卫文公一样,认为接待重耳费事费钱,本想撵出去,又听说重耳重瞳骈胁的异相,引出了他市井鄙人般的好奇心,把重耳接到城中,又不给他饭吃,只带着一群人去明目张胆的看重耳洗澡:咦!他这肋骨真长这样啊!
一国国君毫不自重,窥探别人的隐私,还沾沾自喜,看完后哄然喧哗而去。重耳在曹国未饱腹,还要受辱,只得离开。
卫,曹两国是小国,他们的国君是短视的,当然历史上也没有什么大的作为,差点被晋国给亡国了。
流亡的国家中也并非都是对重耳,如卫曹郑国那般拒而不见。
如宋襄公待重耳,以待国君之礼相接,馈之七牢;楚成王待重耳,亦为国君之礼,设享九宴。这七牢,九宴,都是周礼中馈赠诸侯的礼,极其庄重奢侈。到了秦国,秦穆公早知重耳贤明,更把助重耳登位视为己任,又送粮食玉器,又送美女珠宝,这便有了之后的“秦晋之好”。
受恩自然以报,受辱当然要反击。晋文公重耳攻打卫国,并夺了当初乞食受辱的五鹿之地,还把卫文公吓得躲避到了襄牛之地。谁知五鹿开疆者,便是当年求乞人!
至于曹国,重耳差点掘了他的祖坟,曹共公更成了重耳的俘虏,当初那些窥探重耳洗澡的三百轩车大臣尽数被俘,真是自作孽不可活。眼前不肯行方便,到后方知是与非。
重耳的流亡记,如同把人性放大化,不难看出,那些有作为的君主眼光是长远的,行事亦是脱俗不凡。在春秋乱世,仁义成了称霸诸侯,令人信服的关键。不仁不义的人最终会招致其他国家的征伐,多行不义必自毙。
因缘果报,与人为善,轮回到你,也会收到善果。就如楚成王善待重耳,后楚晋交战,重耳退避三舍的承诺。就如韩信“一饭千金”报答当初饥困之时受到的老婆子的施舍。
重耳到郑国时,郑文公不接待重耳,大臣谏曰:重耳乃天佑之人,不可怠慢。郑文公说了:重耳且老矣,是何能为?耄耋之年,就算当了一国之君又能活几年,又掀起什么风浪呢!后来重耳这个霸主让他自愧不如,悔不当初。
百里奚养了大半辈子的牛马,直到七十岁,才遇到了他的伯乐秦穆公;吕尚姜太公直到八十岁才遇到周文王,发展宏图。就看到人家外貌苍老,壮年已逝,就草草断然下结论,以貌取人,这不是短视是什么?
犹太难民当初大流亡时,到过七十多个国家,很多国家对犹太人有着嫉妒和歧视,他们连连碰壁,而美国接收的犹太人最多,让他们落地生根,结出了很多科技硕果,美国也因此成为更大的受益者。
大到国家,小至个人,对待流亡者,或是困苦有难处的人,各有千秋。流亡政策的确影响颇多,需要谨慎为之。而你个人的做法,小小的便宜和善意,或许能救人于水火深渊,更可能影响你自身,毕竟世事难料,谁能永远贫富呢。
世上的确没有那么多的巨眼英豪,在能人蛰伏的时候便发现他们的非凡,更多的施救和接济,是源自心底的善意。世事无常,谁都不会永远抑郁,而最难忘的定是苦难的日子,以及苦难之时受得恩惠,和卑微时遭到的践踏。
重耳流亡记如同西天取经一般,周游列国,尝尽艰辛寄人篱下,在安乐与发奋中挣扎,被尊重过,也受过屈辱,见识过贫苦百姓的生存状态,同样经历过吃糠咽菜,在繁华奢侈的宫殿中迷失过初心,最终也挣扎清醒的回到了现实。这段经历,让他在位短短几年便称霸了诸侯,未尝过人间疾苦,如何觅得真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