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府存款二三百万两为什么还是被拖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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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回冷子兴演说荣国府时,曾经大言炎炎的指点江山,说了贾家今不如昔的概况,有几点很重要,但当时没显露,需要用后文的情节做补充。
(第二回)冷子兴笑道:“亏你是进士出身,原来不通!古人有云:‘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如今虽说不及先年那样兴盛,较之平常仕宦之家,到底气象不同。如今生齿日繁,事务日盛,主仆上下,安富尊荣者尽多,运筹谋画者无一,其日用排场费用,又不能将就省俭,如今外面的架子虽未甚倒,内囊却也尽上来了。这还是小事,更有一件大事。谁知这样钟鸣鼎食之家,翰墨诗书之族,如今的儿孙,竟一代不如一代了!”
冷子兴说彼时贾家衰落的原因有几点。
一,生齿日繁,就是养的人太多。
荣国府有三四百丁,宁国府大体差不多。两府算下来七八百丁,每家起码四五口人,最少也有两三千人口,全靠主子供养,开支太庞大。
二,事务日盛,事多花费就多。
家大业大,事情、社交、应酬就多,都是庞大开支,最要命的是经常会有意想不到的额外支出。有些贾家还能承受,有些就承受不得。
比方贾元春省亲,修建大观园等支出。
比方夏守忠等太监们日常过来勒索要钱。
三,“安富尊荣者多,运筹帷幄者少”。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贾家这样的大家族,需要全面的统筹安排和经营,可以没有一个好的领袖。
贾家是国公世袭,古代以土地本位。国公爵产以及后来土地兼,是贾家收益的主要份额。
但随着爵位递降,爵产也会减少,收益就更少。再遇到人祸,就更加捉襟见肘。
比如宁国府贾敬放弃世袭二等爵,让儿子贾珍继承爵位。不但世袭二等爵被收回,相应还短了几十年的世袭二等爵的爵产,损失极大。
比如来自黑山村的乌进孝,从名字就知道这个老家伙有多黑。
他赶在年底送来庞大物资看得人叹为观止,仿佛贾家这地主剥削了他这老奴才。
殊不知乌进孝明里忠厚,暗藏奸诈。他特意赶在年底,趁贾珍无心和他计较,专为打擂台欺上瞒下。所以才不敢让他的儿子们来。
贾珍算准了他当年应该有五千两银子进账,还是在往年“打折”的基础上。谁想他只给了两千五百两。
荣国府那边他兄弟“更黑”,管着多几倍的田地,才多了一二千两银子,东西还那么多。
要不是他说什么九月里一场鸡蛋大小的冰雹漏了陷,还真被他骗了。
乌进孝的黑山村方位肯定在东北。东北一到中秋田里的庄稼基本成熟。九月份也就是阳历十月末十一月初,田里庄稼都收到尾声,哪里还怕下雹子。
就算黄河、长江流域,农历九月份也没有处于生长旺季的庄家,又不是六七月份,怕什么雹子。
曹雪芹故意写乌进孝说错农谚常识,就是揭穿他在蒙贾珍,大量田产收益都被他“黑”进了自己腰包。
除了乌进孝之外,账房的吴新登,谐音无星戥,更是黑心没准的坏人。
粮库的管事叫戴粮,大量粮食被他中饱私囊而贪污。
买办钱华更有问题。贾探春管家时查处胭脂水粉用不得,买办竟还每月领着一份妆粉银子。后来王夫人也说买的粳米不可口……都预示这些实权奴才有问题。
而作为大管家的赖大,自己家过成了财主,经营的井井有条,荣国府却一团乱,他能逃脱干系?
这就是“安富尊荣者多”,都趴在贾家主子身上吸血。
奴才如此,主子更差。从贾敬、贾赦、贾政、贾珍、贾琏,乃至于邢王二夫人、尤氏、王熙凤等人各怀私心,自私自利,就没有一人认真为贾家未来考量。
王熙凤看似厉害,施行酷政只为自己牟利。妆粉银子的问题存在久了,她为何不管?还不是钱华给她送钱了。她拿月例银子放高利贷,却裁撤赵姨娘小丫头的月钱,谁的危害更大。
王熙凤如此,其他人就更是草包了。如此贾家真正需要的是贾探春那样的人才能力挽狂澜。可惜她是个女儿做不得住。
四,日用排场铺张,费钱也是不可避免。
贾家一二十个主子才能花费多少。贾母经常宴会,一年几百两银子撑死,她已经还有诰命工资收益。何况国公府的家庭,起码标准是要有的,也不能太省。
综上,真正拖垮贾家经济的原因主要有三个。
一是乌进孝这些大硕鼠;
二是人口太多花费太多;
三是贾元春省亲。
贾元春省亲花了多少钱?夏守忠派人来要钱时,贾琏忍无可忍透露出“要能再发个三二百万财就好了”。证明元春省亲就花了那么多钱。也表明起码冷子兴演说荣国府时,荣国府的银库里,还存了三二百万的财富。
那么多钱,如果没有元春省亲,贾家再适当开源节流,精简人员,起码两三代并不愁。这期间有一两个出息的人步入仕途,有了实权,就又能财源滚滚,何愁不能细水长流……
可惜,贾元春就是个吞金兽,省亲一次花钱根本不是贾家能承担的。贾家被掏空,时不我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