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大溺水”促荷兰建成世界奇迹

图片说明： 荷兰人进行须德海工程。

陈家村

近日，利比亚、希腊等国遭遇洪水，中国与其他国家纷纷伸出援助之手，支持受灾地抗洪救灾和灾后重建。历史上，人类多次经历重大洪水，在大自然的考验下，人类迸发出更加顽强的生命力。1362年，英国、荷兰、德国和丹麦遭遇严重的“第二次圣马塞勒斯洪水”，沿海村庄被冲走、海岸线被破坏，生命财产损失严重，但当地居民并未被打倒，他们坚守故土、筑造高地，并在随后适应气候变化的过程中留下现代世界奇迹——荷兰北海防护工程。

6米多高的海浪越过头顶

1362年1月15日傍晚，英国肯特郡坎特伯雷大教堂的教士们正在准备晚祷，下午4点天就已经黑了，一位教士察觉到，当晚的风似乎有些不太寻常。外面的呼啸声越来越大，阵阵狂风夹着可怕的暴风雨席卷英国东南部，房屋一座接一座被吹倒，一些房顶被狂风卷上天空又砸向地面，树木被连根拔起，花园满目疮痍，房屋塌了、教堂塔楼塌了、磨坊也塌了……惊恐的人们发现自己几乎无处藏身。英国南海岸德维奇镇的居民恐惧地挤在空旷的田野上、土路间，一道巨大的水墙从海中升起，6米多高的海浪越过他们的头顶，转眼之间，镇上房屋和哭泣的人们都被卷入大海。

这场风暴不仅袭击了英国，还给欧洲大陆的其他国家造成不小危害。根据历史学家拼凑出来的风暴路径，狂风先从爱尔兰上岸，将都柏林几乎夷为平地，然后在1月15日席卷了英国；16日，大风猖狂向东进发，荷兰、丹麦和德国北部惨遭其“毒手”，多地海岸线一片狼藉。

风暴到达大西洋北海时，新月带来的涨潮让它更加肆虐，受灾国家的海岸线上出现了风暴潮。狂风卷着巨浪撕扯海岸线，英格兰东海岸的港口，荷兰、德国和丹麦的北海沿岸港口都被摧毁。瓦登海的堤坝禁不住风暴之力，迅速溃败，北弗里斯兰的沼泽地没入海底，曾经繁荣富庶的德国贸易港口小镇朗霍尔特也在风暴中沉入大海，直至660年之后才被考古人员发掘。据历史学家估计，丹麦有60个不同的教区被大海吞没，荷兰地势低洼，洪水的侵蚀永久地改变了海岸线。

人们没有离开故土

现代研究认为，1362年的这场灾害源于一场温带气旋，因为赶上新月，双重因素叠加给沿海地区造成巨大损失。也有历史学家认为，这是小冰河时期欧洲典型的极端天气，因为这不是该地区之一次遭受大风和洪水，1219年1月16日，传统的宗教节日圣马塞勒斯节期间，英国、丹麦和荷兰发生“之一次圣马塞勒斯洪水”，海岸线大片土地被淹没，至少造成3.6万人溺亡；1287年12月13日至14日，圣卢西亚节期间，洪水再次袭击荷兰和德国海岸，堤坝尽毁，5万—8万人伤亡；1362年的这场灾害又发生在圣马塞勒斯节期间，欧洲的历史学家将其称为“第二次圣马塞勒斯洪水”，由于其破坏性极大，也被称为“人类大溺水”。有专家统计，这3次载入人类史册的灾难共造成12个岛屿沉没，244个村庄被完全冲毁，卷走了当时该地区几乎一半的人口。

几个世纪以来，暴风雨席卷着汹涌的海浪一次次冲击欧洲北部大陆沿岸，但是这里的人们没有离开故土，在一次次与自然搏斗的过程中，他们想出各种方案应对问题。如今生活在荷兰及德国北海沿岸的弗里斯兰人一直在使用一种名为Terp的高台：人工垒起一个土丘，在上面建造房屋和农舍，用抬升土地的方式躲避洪水的侵袭。据考证，Terp的建造已经有2600多年历史，这一地区有1500到2000个Terp。据计算，荷兰所有人工土丘所使用的土量是建造金字塔所用土量的10倍。时至今日，仍有很多荷兰人会在开垦土地之后建造Terp，然后再盖房架屋。

Terp遍布海岸线之后，智慧的荷兰人开始将高台连接建造堤坝，进一步减少洪水来临时的人员伤亡和财产损失。荷兰地势低洼，坚固的堤坝至关重要，经过数百年的治理，荷兰在全国各地建设了总长度超过3700公里的堤坝，该国流传着这样一句玩笑话：“上帝创造了世界，荷兰人创造了荷兰。”

令荷兰人自豪的奇迹工程

而最令荷兰人自豪的，是被评为现代世界七大奇迹之一的荷兰北海防护工程——须德海拦海造地工程和三角洲工程。须德海是一片位于海平面以下的广阔沼泽地，正是1362年的风暴潮造就的，须德海上纵横交错着大量堤坝和风车，数百年来一直被视为荷兰的象征。这些堤坝和其他海上防御设施让这片海域更加安全稳定，为发展海上贸易打下良好基础，更为荷兰后来在世界的崛起埋下伏笔。

1916年1月，荷兰西北部的须德海堤坝被风暴潮冲垮，大片农田被淹没。荷兰人就此决定启动须德海工程，修建长32公里的阿夫鲁戴克拦海大坝。1933年，高出海平面7.5米的大坝建成，截断了须德海与北海之间的水道，使圩田免受风暴潮海浪的影响。1953年，一场猛烈的风暴袭来，高高的堤坝成功阻止洪水淹没荷兰乌得勒支圩田。

大坝竣工后，一系列围海造田工作开始，荷兰人陆续建立多个土地围垦区，扩大可利用土地面积。通过引入河流和雨水，造就占地1100平方公里的淡水湖——艾瑟尔湖。此外，荷兰北部的交通也变得更加便利，东部的弗里斯兰省原本与北荷兰省隔海相望，现在两个省的人可以通过堤坝便捷往返。

1953年，荷兰西南地区90多处堤坝被一场风暴潮冲垮，7万多人无家可归。在此背景下，荷兰又启动了三角洲工程，将当地原本700公里长的锯齿状海岸线变为约80公里长的直线海岸线，大大降低洪水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