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定方:被后世所误解的一代名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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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前期是一个将星璀璨的时代,如李靖、李勣、秦琼、尉迟敬德、程知节、侯君集等,而其中有一位“前后灭三国,皆生擒其主”的将军,因为文学作品的影响,他的形象被负面化,他是一代名将——苏定方。
苏定方是冀州武邑人,他的父亲苏邕在隋朝末年聚集乡里数千人,辅助州郡讨贼,苏定方当时只有十几岁跟随父亲讨贼,每战都冲锋在前,十分骁勇善战。后来苏邕去世,苏定方接手了父亲的军队受命讨伐叛军首领张金称,苏定方亲手斩杀张金称,后来又击败邯郸叛军首领杨公卿,乡邻都得益于他的护佑。后来苏定方追随河北义军领袖窦建德,窦建德大将高雅贤对他十分喜爱,收其为养子。武德四年(公元621年),窦建德败亡后,苏定方随高雅贤投奔窦建德旧将刘黑闼,参与攻城略地,多次立下战功。次年,高雅贤在洺水之战中阵亡。武德六年(公元623年),刘黑闼兵败被杀,苏定方归隐故乡。
到了贞观初年,苏定方担任匡道府折冲,跟随李靖远征突厥颉利可汗。李靖让苏定方率领两百轻骑为前锋,趁着雾气前行,出其不意地袭击突厥可汗牙帐,一战杀死几十人,颉利可汗和隋朝的义成公主仅带数十骑随从仓皇逃走,余下的士兵都俯伏投降。颉利可汗率领残兵一万余人想要渡过大漠,被屯于道口的通汉道行军大总管李勣堵截。不久,东突厥各酋长均率众来降,颉利可汗打算投奔灵州西北的苏尼失,被大同道行军副总管张宝相俘获,东突厥灭亡。这次横扫东突厥大胜回朝后,苏定方擢升为左武候中郎将。
贞观年间,苏定方一直没有得到充分展现其军事才能的机会,到了唐高宗即位,苏定方终于有了机会,永徽六年(公元655年),苏定方担任左卫勋一府中郎将,随从葱山道行军大总管程知节征讨西突厥,被任命为前军总管。次年十二月,在初战告捷后,大军抵达鹰娑川(今新疆开都河上游裕勒都斯河谷),西突厥两万骑兵前来抵御。两军展开恶战,未能决出胜负。西突厥的分支鼠尼施等又率领两万多骑兵前来增援。苏定方正整顿军马,离大部队有十余里,看到尘土飞扬,率领五百精兵,翻越山岭飞驰直捣敌人军营。西突厥大败,唐军追击二十余里,斩杀敌军一千五百多人。西突厥军丢弃的牛马、铠甲兵器散布在山坡上,不可胜计。副大总管王文度嫉妒苏定方的功劳,对程知节说:“敌军虽然逃跑了,但是官军死伤也很多。现在应当结成方阵,将辎重安置在军阵中间,四面列队,人马披甲,敌来就迎战,这才是万全之策。不要让士兵轻率离阵,以致造成损伤。”又假称另有诏命,说程知节恃勇轻敌,让王文度替他指挥部队。王文度随即集结大军,下令不许深入西突厥腹地。这样连日列阵披甲,战马消瘦,士卒疲敝没了斗志。苏定方对程知节说:我们是来讨贼的,现在结阵自守,军马疲惫,遇到敌人必定一触即溃,我们这般胆怯何时才能驱贼立功。再说您是大将,领兵在外打仗都不能自己做主,要看副将的眼色才能决断,按理决不会这样!何不把王文度关押起来,迅速传表章上奏朝廷等待天子命令?”程知节没有听从。大军到达恒笃城,有胡人投降归附。王文度说:“这些胡人现在投降,等我军撤回后,他们还会反叛,不如全部杀死,夺取他们的物资钱财。”苏定方说:“如果这样处置,那便是自己当贼,又怎能说是讨伐叛逆?”王文度不听。等到瓜分财物时,唯独苏定方一点都没拿。
显庆元年(公元656年)十二月,唐军无功而返,王文度矫诏应当判处死刑,后特除名为平民。程知节因逗遛不前且追击不力,在减免死刑后,被罢免官职。
显庆二年(公元657年),唐高宗任命苏定方为伊丽道行军大总管,以燕然都护任雅相、回纥人婆润为副将,再次征讨西突厥沙钵罗可汗阿史那贺鲁。苏定方从金山(今蒙古国西部阿尔泰山)北面出兵,大破西突厥处木昆部,其俟斤(首领)懒独禄率领兵众一万多帐投降。苏定方加以安抚,从中调发了一千骑兵,共同进军至曳咥河(今新疆北部额尔齐斯河)。阿史那贺鲁率领十万大军前来应战。苏定方率一万余人与西突厥展开战斗。阿史那贺鲁轻视唐军兵少,对唐军实施包围。苏定方命令步兵占据制高点,集中长矛一致朝外,亲率骑兵在北边的平地上摆好阵势。突厥军向步兵阵地发起了三次冲锋,都没有攻入。苏定方乘乱进攻,敌军大溃,苏定方率军追击三十里,斩杀突厥人马数万。次日,苏定方整军进兵。胡禄屋等部落举众来降,只有处木昆屈律啜追随阿史那贺鲁率数百骑向西逃走。剩下的五咄六听闻阿史那贺鲁兵败,也分别奔往南道降于步真。至此西番平定,苏定方命令副将萧嗣业追击败兵,阿史那贺鲁率其子咥运、婿阎啜等十余骑连夜逃往石国(今乌兹别克斯坦首都塔什干一带)西北的苏咄城,被城主伊沮达官诱捕,由萧嗣业带回。
苏定方因功升为左骁卫大将军,封刑国公。不久思结阙俟斤都曼率其所部和疏勒(今新疆西南部喀什一带)、朱俱波(今新疆西南部叶城一带)、葱岭(今新疆西南部塔什库尔干一带)三个国家再度反叛,攻破于阗(今新疆和田一带)。唐高宗下诏令苏定方为安抚大使,再度西征。苏定方抵达叶叶水(今乌兹别克斯坦和塔吉克斯坦境内的锡尔河),敌军在马头川筑营据守。苏定方挑选一万名精锐步兵和三千名骑兵飞驰突袭,一天一夜行军三百里,天明时到达城西十里。都曼大惊,率军在城门外仓促应战,被打得惨败,逃到马保城。苏定方又挥师速攻,唐军进逼城门之下。到了晚上,后续部队陆续赶到,将城池四面包围起来,并伐木制造攻城器械,遍布城下。都曼无计可施,于是捆绑起自己出城投降。
自此,葱岭以西全部平定。苏定方因功被加赐邢州钜鹿的食邑五百户,并升任左武卫大将军。
显庆五年(公元660年)二月,刚刚完成生擒思结阙俟斤都曼、献俘洛阳的苏定方随高宗巡幸太原。三月,苏定方被任命为熊津道大总管,率师讨伐百济。唐军从城山(今山东省荣成市东部海边)乘船横渡黄海,直抵熊津江口(今朝鲜半岛南部锦江口)。百济军沿江屯兵据守,苏定方从东岸出兵,依山摆开阵势,与百济军交战,唐朝船队扬帆前行,覆盖了整个海洋,相继到达。百济军战败,阵亡数千人,余众奔逃溃散。唐军大部队乘潮而上,战船首尾相连而前,驶入江中,飞桨击水,擂鼓呐喊,苏定方率步、骑兵夹江并进,直逼真都城。
距城约二十里时,百济举倾国之兵来战。苏定方率军迎击,大败百济军,斩杀一万余人,唐军乘胜攻入外城。百济国王扶余义慈及太子扶余隆向北境逃去,苏定方进军包围百济都城泗沘城(今韩国忠清南道扶余郡),扶余义慈的次子扶余泰自立为百济王,率众坚守。扶余义慈的孙子扶余文思见大势已去,率其左右从城上缘索而下,很多人追随他,扶余泰无法阻止。苏定方趁机命士卒登上城楼,树起唐朝旗帜。城中人心惶恐,扶余泰无可奈何,只好开城投降。百济大将祢植又带着扶余义慈来降,扶余隆与百济众城主都前来奉表归诚。
乾封二年(公元667年),苏定方去世,终年七十六岁。唐高宗最初不知情,等他听说了苏定方逝世的消息后,颇为悲伤痛惜,责备侍臣道:“苏定方对国家有功,按例应当褒奖封赠,卿等不说,致使死后荣宠未能及时颁下。言及于此,不禁哀伤悲叹。”于是立即下诏,追赠苏定方为左骁卫大将军、幽州都督,谥号“庄”。
在《旧唐书》、《新唐书》等史书中,苏定方功勋卓著,旧唐书评价说:“邢国公神略翕张,雄谋戡定,辅平屯难,始终成业。疏封陟位,未畅茂典,盖阙如也。”
到了明朝,罗贯中所著的小说《隋唐两朝志传》中,苏定方之一次出现在文学作品中,书中写道苏定方随唐太宗征辽东。万历年间,诸圣邻编著的小说《大唐秦王词话》中,苏定方人物更加丰满,与罗成激战不分上下,最后苏定方在淤泥河之战中设计杀死了罗成。这个情节被后面的的《说唐全传》采纳,苏定方和其子孙的形象随即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成为小说主要的反面人物。《说唐全传》深刻的影响了后世的评书作品。以致到今天,一提起苏定方,大家都知道是害死罗成的那个奸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