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炯的一生为什么会有一连串的性格转变?与他的人生经历有什么关系?
说到杨炯,大家都会想到什么呢?下面历史网小编为各位介绍一下相关的历史事迹。
杨炯,初唐四杰之一,有点片面的说,他或许是四人中不那么显眼的一位,但同样,也是那个时代公认的四大神童之一,与王勃差不多同年而生,自幼聪敏好学,十岁应弟子举及第,侍制弘文馆,而那时,王勃还在读《汉书》六经,撰《指瑕》十卷。
关于这四杰,有一件事很有意思,当王、杨、卢、骆在社会上颇有名气之时,朝廷上有名的伯乐、一代名将裴行俭对四人有这样的评价:
士先器识而后文艺。勃等须有文名,浮躁浅露,才高性傲。。。。。。四子不能成远大之器者做也。惟杨炯稍沉静,应得令终,徐三子不得死。
意思是说,这四人虽然才气过人,可才高性傲,十分浮躁,在如今很难有什么大作为,只有杨炯稍稍沉稳,可能会有一个善终,其余三人可能没有什么好结局。
裴行俭出言直率,虽然话不好听,可后来的事实证明,真是一语成谶!
后来勃溺南海,照邻沉颖水,宾王兵败不知所终,而杨炯虽然郁郁半生,最后也落了个安宁,任盈川县令,终于任上,死得其所,暂不谈壮志未酬,单就结局而言,相比其余三人,何尝不是一个善终。
幼举入仕,空侯多年
杨炯出生在当时颇具名望的杨家,祖上是弘农杨氏一族,可谓是人才济济,西汉丞相杨敞、东汉关西夫子杨震、让曹操嫉恨的杨修都是杨氏一族,杨炯曾祖杨初、伯祖杨虔威都是赫赫有名的将军,伯父杨德裔任唐御史中丞。虽然到了祖父和父亲那一代,几乎没有什么官职,可家族基因却还在,可以说,虽然家道不比从前,杨炯也算是出生在一个文武世家。
这样的家庭环境所给的教育环境是别人不能比的,加之杨炯少年时便聪颖好学,博览全书、出口成章。
时兴弟子举,由各地 *** 举荐,朝廷选拔当地的少年天才入编,以待后用,就这样,年仅十岁的杨炯被选中,侍制弘文馆,年纪轻轻,便已经一只脚踏入了仕途。小小年纪,就实现了经济独立,每天读书写字,还有工资拿。
可这样的日子,一过就是十几年,从一个少不更事的孩子逐渐成长为一个心怀大志的愤青,整整十多年,在一个微不足道的职位上,杨炯心急火燎,却又无可奈何,只能把满腔郁闷诉诸笔端。
他以青苔暗喻自己,达而不显,穷而不沉,舒卷自如,隐晦曲折,含而不露,实则是在安慰自己别着急,沉住气!
苔之为物也贱,苔之为德也深。夫其为让也,每违燥而居湿;其为谦也,常背阳而即阴。重扃秘宇兮不以为显,幽山穷水兮不以为沉。有达人卷舒之意,君子行藏之心。——《青苔赋》节选
然后继续安慰自己,还要表露一下自己的心胸,身处幽谷无人问津,不因为没有人观赏就不绽放芬芳。
闻昔日之芳菲,恨今人之不见。至若桃花水上,佩兰若而续魂。······虽处幽林与穷谷,不以无人而不芳。——《幽兰赋》节选
再举入编,抱负难展
仰着脖子苦等了十六年的杨炯,终于盼来了机会,676年,年近三十的杨炯参加了“应制举”,终于入了编,进了弘文馆做了个“芝麻小官”,主要工作就是做一些编辑校对的活。
这下可惹恼了杨炯,十岁被举神童,苦等这么多年,到头来,一个芝麻小官就打发了,心底更加抑郁,这时候的杨炯或许有两种心理:一是怀才不遇,认为眼前的这个九品小官远远不及自己的学识;二是年近三十,他如此努力地拼搏了一把,却得到了这么一个结果,总归是有些伤自尊。心中不平无人可诉,只好谓之天命:
代之言天命者,以为祸福由人,故作浑天赋以辩之。冯唐入於郎署也,两君而未识;扬雄在於天禄也,三代而不迁;桓谭思周于图谶也,忽焉不乐;张衡术穷于天也,退而归田;我无为而人自化,吾不知其所以然而然。——《浑天赋》节选
尽管位卑言轻,杨炯在这个职位一待也是六七年,不得不说裴行俭相人有几把刷子,杨炯确实要沉稳的多。
仕途飞升,人生得意
能耐得住寂寞,沉得下心气的人,总是会盼来机会的,杨炯便是如此。
681年,皇太子李显,也就是英王,因为爱惜人才,特上表朝廷,要吸纳青年才俊入崇文馆。杨炯受中书侍郎推荐,顺利入馆。第二年,又被提拔掌管太子东宫庶物。做太子的管家,何况这个太子极有可能是未来的天子,可以说前途一片光明,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面对这样一次仕途飞跃,杨炯心里无比兴奋,懂得些世故的杨炯自然忘不了当时的推荐人,于是投桃报李一篇《庭菊赋》应运而生:
岁如何其岁已秋,丛菊芳兮庭之幽,君子至止,怅容与而淹留。岁如何其岁将逝,丛菊芳兮庭之际,君子至止,聊从容以卒岁。——《庭菊赋》节选
人生得意须尽欢,本就喜好结交好友的杨炯,交际圈就更广了。前来求序求赋求文的人越来越多,杨炯现存文章46篇中,27篇都是为死者写的神道碑、墓志、行状、祭文等,可窥彼时盛况。
好景不长,受牵谪贬
在那个年代,不经谪贬的仕途是不完整的,一朝风雨巨变,所有繁华都成烟云,杨炯也不例外。
683年,高宗驾崩,第二年,武则天开始摄政,此时,地方上出现很多讨伐武皇的起义军,上次说到的骆宾王便是一位,杨炯的堂弟也是一位。
按照武则天的脾气,杨炯仅仅被贬已经是莫大的幸运。
山高路远,杨炯坐上马车前往四川,迎来了人生中最黑暗的时刻。
三峡七百里,惟言巫峡长。重岩窅不极,叠嶂凌苍苍。绝壁横天险,莓苔烂锦章。入夜分明见,无风波浪狂。忠信吾所蹈,泛舟亦何伤!可以涉砥柱,可以浮吕梁。美人今何在?灵芝徒自芳。山空夜猿啸,征客泪沾裳。——《巫峡》
在四川的一段时光,杨炯愈加沉稳安静了不少,更加的沉敛低调,以至于这一段时光,在历史上鲜有记载。
重回洛阳,收敛锋芒
690年,他任满回到洛阳,武则天诏掌管教习官人书算之类的工作。很显然,这个官职不高,杨炯心中自然郁郁不平,可这么多年也算历经了些坎坷,杨炯心中明白,人生在世,收敛锋芒也是一种大智慧,尽管心中郁郁难平,还是对武则天尽情颂扬。
杨炯给武则天写了《老人星赋》《盂兰盆赋》等歌功颂德的辞赋,不吝溢美之词。
尤其是《盂兰盆赋》,692年宫中出盂兰盆,设斋分送各佛寺,武则天在洛南城门楼上与群臣为官,此刻杨炯上前,献上《盂兰盆赋》,称颂武则天“周命惟新”,并希望武则天作为“神圣皇帝”能够成为帝王的楷模……
晃兮瑶台之帝室,兮金阙之仙家。其高也,上诸天于大梵;其广也,遍法界于恒沙。上可以荐元符于七庙,下可以纳群动于三车者也。——《盂兰盆赋》节选
这一阵猛夸让武则天浑身舒畅,随即就给杨炯升了职,官位不高,却好在还有些实权。
封赏右迁,卒于盈川
692年冬天,杨炯领赏出任盈川县令。
县令官职不高,郁郁不平大半生的杨炯有了“既来之,则安之”的释然,官职高低已然无所谓,他拥有的是盈川这片土地,还有这片土地里的百姓。
据说杨炯到了盈川之后,爱民如子,恪尽职守,每年农历六月初一,必然去附近的行政村与自然村巡视,为当地的地形地貌作出相应的规划。
最终,杨炯卒于任上,被百姓称为“杨盈川”,贤名传世至今。
和骆宾王那样典型的文人士夫不同,杨炯的一生有过一连串的性格转变,或许因为少年苦侯十六年的经历,杨炯比常人更多了几分沉稳,青年时候的他也是一个狂士,他讥讽伪善朝官为“麒麟楦”,他自诉“愧在卢前,耻居王后”,尽管如此,可依旧是郁郁不得志,后来在四川的贬谪时光或许是杨炯性格转变的关键时期,他懂得了释然,懂得了珍惜当下,他入仕并不是为了位居高官,而是为了匡扶天下,济世安民,到哪里都是一样。
更值得一说的是,杨炯虽未曾到过边塞,更没有从军征战的经历,但他流传下来的边塞诗却为后人所称道,尤其是那首《从军行》:
烽火照西京,心中自不平。牙璋辞凤阙,铁骑绕龙城。雪暗凋旗画,风多杂鼓声。宁为百夫长,胜作一书生。
一代书生,抑郁半生,心中始终藏着一个征战沙场的梦,如果说王勃的“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是打开盛唐大门的一把钥匙,那么杨炯的这句“宁为百夫长,胜作一书生”就是盛唐大门初启,所有书生们以天下兴亡为己任的呐喊,正是这一声声的呐喊,唤醒了整个盛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