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子文为什么一上任之后就开始逃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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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国宗室才子斗子文被任命为总理(令尹)时,楚国内部民生凋敝,国库空虚,外部群雄四起,弱肉强食,处于前所未有的危机之中。他没有令老板失望,每天“未明而立于朝,日晦而归食,朝不谋夕”。这样的工作态度,这样的工作作风,堪称鞠躬尽瘁的典范。楚成王高兴之余,为了让斗总理能放开手脚,索性当起了甩手掌柜。
然而,经过多年的折腾,楚国已经是个空壳子,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库里没钱怎么办公啊?时势逼着斗子文想出了一个惊天地泣鬼神的办法:自毁其家,以纾国难。他把自己家里的绝大部分财产都无偿献给国家,并且动员整个家族给国家捐钱。斗子文形象好,影响力大,他大公无私率先垂范,朝廷官员甚至全国百姓也都纷纷捐款,国家财政立刻得到根本改善。
国库是满了,斗家却已无隔夜之粮,斗子文衣衫槛楼,走路都有气无力。成王既感动又心疼,终于想出一个比较自然的办法:朝堂上每天都预先放好一块腊肉、一袋子干粮,宰相先别急着请示汇报,先陪我吃完早餐再说。可是光他一人吃饱不行啊!成王知道斗子文的脾气,就找借口今天赏布两匹,过几天再赏粮食三石。就算你斗子文再清廉,总不能拒绝国君给你的赏赐吧!而且这也符合惯例,有功则赏,其他大臣也说不出什么来。没想到,只要成王一赏赐,斗子文不拒绝也不理论,直接从朝堂上消失,悄悄躲起来,任谁也找不到,结果朝政瘫痪,成王只好妥协,取消给他的赏赐。
斗子文担任总理27年,在他的不懈努力下,积贫积弱内乱不断的楚国一跃成为政治稳定、经济繁荣、诸侯敬服的强大国家。可就在盛世到来之时,斗子文却提交了辞呈。成王大惑不解:“我又不是不信任你,你又何苦这样呢?再说,国家也不能没有你呀!”斗子文却认为国家富强是全国上下共同努力的结果,自己的作用不大,还鼎力推荐了继任人选。但他并没有一走了之,而且把自己多年来治理国家的心得对继任者倾囊相授,等国家需要他重返工作岗位时,他又即刻受任于危难之际,解国家之倒悬,待百姓安居之后,再一次退归故里。在他的有生之年,三次出山,三次退隐。
人活着就是求个富贵,当官发财,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几千年来都是如此。为什么斗子文却这么“傻”呢?放着宗室贵族的富豪生活不享受,做了令尹,却首先把家里的钱捐了;千辛万苦得建大功,则必身退。其实,他的这些另类做法,并不是所有人都不懂,只是很少有人肯这样做而已。假如他不毁家纾难,那么楚国能否度过难关实在不好说,覆巢之下安有完卵,他的小日子又岂能富足,假如他贪恋财物,势必不能公正廉明,弹劾、揭露和抨击势必会如影随形,谩骂、仇恨、甚至不可预测的报复也会随之而来,假如他贪恋权位,就算不会被别人拉下来,国君的信任也有可能演变为猜忌,他可能最终得不偿失——这与忠诚无关,更与能力无关,越国大夫文种、秦国丞相李斯、汉代的韩信和霍光等等,数不胜数。
《道德经》说得明白:“功成身退,天之道也。”这既是境界,更是智慧。范蠡懂得,张良懂得,斗子文无疑也懂得。他对好友解释:“当官是造福和庇护百姓的,如果百姓的财物没了,而我却得到了富贵,这就是将我的幸福建筑在百姓的痛苦之上,那么我离死亡也就不远了。我不是在逃避富贵,而是在逃命啊!”这并非杞人之忧。到楚庄王在位时,由于族人贪恋权位,斗子文的家族全部被灭。
斗子文三次“逃命”,看似吃亏,实际却是对自己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