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神宗支持王安石的变法,为何又两度将他罢相?
熙宁九年(1076)11月22日是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被称为“十一世纪最伟大改革家”王安石罢相了。
这位满怀富国强兵理想,亲手制定中世纪思想最超前改革方案的铁腕政治家,从此以后,他再也没有回到过权力中心,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静看大宋朝堂的风云变换。
关于这一次罢相,一千年来,史家们对王安石无论褒贬,有个真相却是集体认账:此时此刻,伟大的王安石变法,自身已经出现了严重的问题。
以私人品德论,即使对王安石并不太认同的大文豪苏洵,都有这样的赞叹:“衣臣虏之衣,食犬惫之食”,“囚首丧面而谈诗书”。俨然刻苦上进的简朴好青年。
这位好青年,在宋仁宗庆历二年(1042年),考中进士第四名,授淮南节度判官。此后业绩也是斐然,走到哪里,都是为官一任造福一方,很快成了仁宗年间,全国知名的好干部,也多次获得朝廷的表彰提拔,但奇特的是,纷至沓来的高官厚禄,他却基本婉拒!
因为王安石的心中,有着更大的追求:以一场变法,改变这积贫积弱的大宋,走上富国强兵的道路。多年以来,他一直在苦苦思索,还给宋仁宗上过奏折,却是石沉大海。这让他明白,此时还不是更好的时机,只能暂时收敛锋芒!就在年复一年里,默默攒劲的王安石,也成功树立了好形象,官不大,却成了大宋朝野皆知的好干部!
治平四年(1067年),宋神宗即位。这个时候,国家的形势已经很严峻了。国家财政入不敷出,财政赤字逐年扩大。已经到了难以为继的地步,朝中司马光文彦博这群老臣,却除了唱高调,半点实在办法也没有。宋神宗也终于毅然拍板,启用了早已名满天下的王安石,变法大业,就此开始!
王安石也精神饱满,多年的能量仿佛一下爆发,立刻拿出了详细变法措施:一是救济农村的,如青苗法、水利法;二是治理财政的,如方田法、均税法;三是二者兼顾的,如免役法、市易法、均输法;四是整饬军备的,如置将法、保甲法、保马法。
这些内容,完全颠覆大宋基本国策,立刻引得震惊,但王安石却淡定,放言说:“天变不足畏,祖宗不足法,人言不足恤。”
但实行起来,确实富国强兵,可因为手段过于激进,同样引来了民间强大反弹,好些本意很好的改革措施,推行下去,却是好经念歪。甚至还引来不少民变,比如保甲法,闹得连开封的百姓,都有人自断手腕逃服役,王安石亲手提拔的监安上门郑侠,更是仗义执言,绘制了一幅《流民图》,进呈天子御览。
而且屋漏偏遭连阴雨,迫于压力的王安石之一次罢相时,启用了拥护新法的吕惠卿入朝,没想到却看走了眼,这个吕惠卿变法只喊口号,争权却闹纷争,闹得变法派内部也掐起来,后来被狼狈赶走。之后王安石再度回朝,却在与他的连番争斗里力不从心,加上儿子王雱病故,遂托病请求离职。
熙宁九年(1076)11月22日,宋神宗第二次罢免了王安石的相职。他带着无限的遗憾和伤悲离开了京城,结束了自己的政治生涯。
以很多史家的说法,他的离开,意味着变法彻底失败,但事实是,在之后的八年元丰年间,罢免了王安石的宋神宗,并未放弃变法的理想,而以章惇为代表的新一代变法派官员,依然以强力的手段,推行着王安石的理想。
可惜,宋哲宗过世后,守旧的高太后掌权,以司马光为代表大批守旧派官员回来,王安石变法,也终于遭到残酷清算。
宋哲宗元祐元年(公元1086年)三月,废除免役法的消息传到江宁。王安石大感意外,他说:免役法的创立,我和神宗皇帝探讨研究了长达两年时间,实在是想不出它有什么缺陷的了啊。可就是这样一条新政,最终也被废除了。
王安石怆然长叹,一个月后,郁然病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