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炼是谁?为什么一个芝麻小官也敢怒骂严嵩父子
嘉靖一朝,除了皇帝,就是严嵩更大。
从1548年至1562年,严嵩做了14年内阁首辅,堪称权倾朝野、只手遮天、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可以说,他在朝廷里跺一跺脚,文武百官无不心惊胆战。但是,明朝的官员里,还是有一些硬骨头的。在严嵩如日中天之际,就有一个芝麻小官,指名道姓怒骂严嵩父子,人人拍手称快。
这个吃了豹子胆的芝麻小官叫沈炼。
沈炼,字纯甫,浙江会稽(今浙江绍兴)人。1538年,沈炼考中进士,担任溧阳知县,开始了仕途。沈炼刚毅正直,嫉恶如仇,得罪了御史,被调到山东茌平县任职。沈炼父亲去世后,他离任为父守孝。服孝期满,沈炼候补为清丰县知县,继而进京任职锦衣卫经历。
在许多人心目中,锦衣卫是一群依靠权势、欺压良善的恶人。有如张溥在《五人墓碑记》中所记载:缇骑按剑而前,问:“谁为哀者?”锦衣卫狐假虎威,不准百姓哭送反抗阉党的义士。结果被愤怒的百姓收拾了一顿,灰溜溜地逃跑了。不过,沈炼却不同于其他锦衣卫。
1550年冬天,蒙古人大举入侵,来信索取大量贡奉,信中还颇多轻侮傲慢的语言。嘉靖皇帝将这封信交给大臣们商议。司业赵贞吉坚决反对与蒙古人签订城下之盟,请求皇帝果断拒绝蒙古人的要求。其余大臣唯唯诺诺,没有一个人支持赵贞吉。
这时候,沈炼站出来了,表示支持赵贞吉。吏部尚书夏邦谟一看,这人我不认识啊,问:“若何官?”意思是,你是什么级别的官,也敢在朝廷上说三道四?沈炼不卑不亢地回答:“锦衣卫经历沈炼也。大臣不言,故小吏言之。”
锦衣卫经历的级别只是从七品,在高官云集的朝廷上绝对是芝麻小官。可他“大臣不言,故小吏言之”九个字,让在场所有人都沉默了。
嘉靖皇帝见此,出来和稀泥,此事就搁置下来,不了了之。
当时,锦衣卫的指挥使叫陆炳,很欣赏沈炼。陆炳又是严嵩父子交往很深。沈炼是一个从外地进入京城的官员,如果能够通过陆炳攀附到严嵩父子,一定能够在官场上游刃有余,升官发财指日可待。可沈炼不是这样的人。他在与严嵩儿子严世蕃喝酒时,经常指责严世蕃借敬酒来虐待宾客,搞得对方下不来台。
严嵩经常收受贿赂,以至于“政以贿成,官以赂授。”沈炼对此愤愤不已。他在与尚宝丞张逊业喝酒时,谈到严嵩父子的罪行,慷慨激昂,流涕交颐。随后,沈炼公开上奏朝廷,指责严嵩“贪婪之性疾入膏肓,愚鄙之心顽于铁石”,并列举了严嵩犯下要贿鬻官、沽恩结客、妒贤嫉能、阴制谏官、擅宠害政等十大罪状。
然而,沈炼的拳拳之心,没有得到嘉靖皇帝的认可。那时候,嘉靖皇帝正在宠幸严嵩,怎么可能为沈炼的一番话所打动呢?相反,嘉靖皇帝大怒,下令打了沈炼几十大板,还将他一撸到底,贬到河北逐鹿保安县当垦荒农民。
严嵩可没那么容易放过沈炼。他得知沈炼在保安依然经常大骂自己,勃然大怒,指使儿子严世蕃处理这件事。严世蕃示意新上任的巡按御史路楷和宣大总督杨顺除掉沈炼,承诺“若除吾疡,大者侯,小者卿”。路楷、杨顺便以白莲教余党的名义,诬陷杀掉了沈炼。沈炼的儿子沈衮、沈褒也被活活打死,唯有沈襄幸免于难。
沈炼时年50岁。及至后来,明穆宗朱载垕即位后,沈炼才得以昭雪,被追赠光禄少卿,谥号为“忠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