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中,如果元春生下皇嗣,能复兴贾府的可能性有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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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春生下皇子,不考虑宫斗的话,肯定会给元春带来荣耀。而作为元春的母家,贾府也会得到荣耀。就像当初的省亲,也是旷世繁华,“烈火烹油,鲜花着锦”。但是结果如何?没过几年,贾府也就是败落了。
为什么繁华过后就是衰败?如果头脑简单的话,可能怪罪到繁华本身上去。不是有人提问“元春明知道会给贾府带来巨额亏空,为什么还愿意省亲?”或者“省亲对贾府,到底是有利还是有弊?”吗?
其实繁华归繁华,衰败归衰败。给了再大的荣耀,也只是给贾府提供了一个平台。借助“贵妃母族”的名头,贾府中人可以进一步结交权贵、争取权力、提升地位。但是,结交权贵、争取权力、提升地位,这些动词的主语都是“贾府中人”。
也就是说,不管元春封妃、省亲,给贾府带来多大的荣耀,提供了多好的机会,创造了多优越的条件,也还只是外部条件。要实现繁华、复兴,需要贾府中人自己的努力。
如果贾府中人不努力,元春再得宠、地位再高,也只能给娘家一点金银、锦缎、礼仪性的赏赐,至多是给个较高的爵位或者虚衔,而没办法给他们能力、权力、势力。
也许你会说,有了外部条件,贾府中人怎么会不努力?难道还有人不喜欢权力和地位吗?唉,权力和地位是大部分人都喜爱的,可惜贾府中人,却偏偏是“少部分人”。
首先是贾宝玉。湘云劝他“常会会这些为官做宰的人们,谈谈讲讲些仕途经济的学问;也好将来应酬世务,日后也有个朋友”,他马上生气,直接下了逐客令:“姑娘请别的姊妹屋里坐坐,我这里仔细脏了你知经济学问的。”这可是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啊。
宝玉肯定是不追求权力和地位的。贾珍只想着“一味高乐”,贾琏“也是不肯读书”,贾环一有空子就“连日便也装病逃学”,哪一个是肯追求权力地位、以家族责任为己任的?
当然还有贾兰。但是贾兰太年轻,等到他长大,贾府的盛世早已是昨日黄花,无法为继了。
男的是这样,女的呢?邢夫人“只知承顺贾赦以自保,次则贪婪财货为自得”,王夫人一辈子以打击假想中的狐狸精为任,李纨“知侍亲养子,外则陪侍小姑等针黹诵读而已”,王熙凤贪财还是次要的,主要是弄权。就是最睿智而且饱经世故的贾母,即使听到亲厚的故交甄家被抄,也“咱们别管人家的事,且商量咱们八月十五日赏月是正经”,及时行乐,根本不想费力挽回败局。
比较清醒的人不是没有。主子里的探春,奴才里的林之孝。作者也没有辜负他们,八十回以后多半是安排他们离开贾府,远嫁也好,赎身也罢,总之是独善其身,与贾府大局无益了。
理清了这个脉落,再看“元春生子”的假设,还有意义吗?别说生了普通王子,就是生下太子,甚至元春被封为皇后,贾府中人也不过是举办几场庆典、召开几次欢宴、最多修建几个别墅花园而已。借助太子皇后之力,达到政治上的升迁?唉,首先会被宝玉斥为“禄蠹”,也会珍琏环兄弟视为寻欢作乐的羁绊和束缚,根本不会有人向着这个方向努力的。
很可惜,是不是?这样好的条件,居然没有人利用起来。可是冷子兴演说荣国府的时候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安富尊荣者尽多,运筹谋画者无一”。那是贾府的整体人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