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母雷击队(20):一位日本海军舰攻飞行员的太平洋战争
红莲之焰
以舰攻队为首,之后各机逐渐拉开较大间距,舰爆队拉的间距更大,在零战队簇拥下前进。对舰攻队来说,我们希望至少半数零战飞在前方巡逻掩护,但对零战队来说,将队伍一分为二不利于集中指挥和攻击。
我把座席折叠起来加宽活动范围,尝试旋转枪架,这时,我突然看到遥远后方飞行的零战队上空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我立即仔细确认了一遍,天空如洗,没有什么异样。难道看错了?但心里还是有什么东西堵着一样。就在迟疑片刻,“啊!糟了!”我全身的血液瞬间凝结了。
清澈的碧空中,一架架如云霞般的敌机刹然出现在前上方。我下意识扣动扳机,哒哒哒哒……数条弹痕向后上方飞去。听到枪声,其他电信员也慌忙架枪,往慢慢消失的弹痕方向看,当然什么都没发现。他们一脸疑惑:“不是什么也没有吗?”我指着前方上空,好歹弄清当下事态时,敌机群已从头上向一中队发起猛攻了!
来袭的是格鲁曼F4F。我冻结的血液刹时融解,这次反倒像沸腾般流遍全身。
一架架格鲁曼张开双翼扑来,眼看撞上一刻狠狠送出一击,又一个个接着穿过我编队下方离去。我心急如焚,握住机枪的手都不由自主颤动起来:有没有躲过?有没有躲过?!完成之一次攻击的敌机向后上方拉起,向上爬升。
“敌人又来了吗!?”就在我还把精力都放在后面时,突然前方轰的一声,我回头一看,鲜红的火焰从编队顶端喷吐出来,像一块红色的毛毯从头上盖下。
“啊!是指挥官机!”
指挥官机在中弹时喷出流线型火焰,而且很快变成了火柱,像披散的头发一样摇曳,而后逐渐衰弱下去。幸而指挥官机里的人没事——我看到友永大尉还活着,仅这一消息就足以让我们长舒一口气。
上方敌机逐渐加大射角,以二中队为目标,近乎垂直地俯冲下来。
格鲁曼又从上方倒栽下来哒哒射击,一中队右翼又轰的一声喷出了巨焰。“又被打中了吗!”我正想着,我机左翼也嗖地冒出白烟,从发动机台沿着机体方向拉出一条白尾,所幸伤势不重。
一中队、二中队都受到敌猛烈攻击,我的眼球几乎静止在前上方,神经也被敌人圆墩墩的机身和坚韧的短翼前缘绷直。
“危险!敌机正朝向我二中队!”当我发现时,袭击一中队的格鲁曼正在后上方20米处迅速上升,这是我的右眼视神经所看到的。
之前从未见过爬升如此之快的敌机。仅凭引擎之力就可轻易将机体拉上天空,爬升性能简直深不可测。
我的身体既不是面向前方也不是后方,尴她地胶着着。
阿克蒙德【日本对恶魔的称谓】瞬间从黑点变成到占满整个眼球,向我们一阵乱射后垂直下降离去。
■ 绘画作品——进攻日本攻击编队的美国中途岛守备战斗机。虽然美国中途岛守备队只有可怜的20多架战斗机,但他们仍然奋勇阻击占有绝对优势的敌军。
子弹在我机引擎处摩擦出尖锐撞击声,白烟瞬间吐出,淹没了整个视线,眼前一片茫白。紧接着又一瞬,白烟完全消散。可还没有来得及安下心,左翼又拉出了近20米长的火舌和浓烟。
烟一点点充满机内,我们忐忑不安。漫长的一秒、两秒过去了,烟慢慢消退,火舌像弹簧般缩了回去,是否已经灭火了?
太好了,真是这样。但无暇去激动叫喊,这时我右前方二中队长的菊池六郎机左翼“啪”的一声蹦出火焰,包住了我们刚刚消焰的右翼,我机右翼又着了火。菊池机为灭火加速飞行,不料火势却越来越猛。
如今,一中队、二中队都变成熊熊燃烧的火带,有些中了弹的友机拖着白烟挣扎翻滚出队列外,或许是不想拖累编队吧。从前上方齐射后,敌机向下俯冲,而后又垂直爬升,接着是从后上方发起的新一轮攻击。
舰攻队所有机枪都咆哮反击。二中队队长机吐着火焰翻转,风挡内的菊池六郎分队长、汤本智美分队士、楢崎广典向后方回首微笑。不过瞬间,飞机机头下沉,与火焰纠缠着直冲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