辻政信—《瓜达尔卡纳尔》-24、第二次猪突再败
悲惨的挫折
新赶到的步兵一个联队和工兵一个联队于23日白天开始侦察敌军阵地,在傍晚再次发起突击,结果与昨晚相同。
那须少将用军刀支撑着蹒跚的双脚,冲在部队的最前面,越过了之一道铁丝网,但被第二线的火力支撑点挡住,最终胸部被子弹击穿倒下了。
联队长、全体大队长、大部分中队长都在这次攻击中死伤。好不容易才收容了旅团长,但联队长却惨死在敌军阵地深处,连尸体都无法收容,这一噩耗传到司令部时已是半夜。
丛林几乎完全被扫平了。一平方米不知道要落下多少炮弹,敌人的炮弹不分目标、地域射击,人和无辜的丛林都被炮弹连根拔起。
战场成了一片燃烧的荒地,连藏身的隐蔽物都没有了。只剩下几根被烧得焦黑的树干残留下来。
被炸成焦炭的丛林&蝗军
在巨大的弹坑底部,仅有的几名幸存的官兵正裹着伤口等待救援。24日早晨,旅团长身中数弹,被担架抬到司令部,被师团长握着手才咽气。大概是为了让师团长见最后一面,早该熄灭的生命之火才苦苦坚持到现在的吧。
老将的脸上热泪盈眶,泪水打湿了旅团长冰冷的脸。
围了两、三层铁丝网的敌军机枪阵地,仿佛咧着大嘴嘲笑我们的失败。
(又不是没领教过美国人的炮弹有多密集,还让部下刺刀猪突,那能怪谁?)
25日早上,我打 *** 告诉军司令部的小沼参谋。干部大部分伤亡,粮秣已尽。已经没有再次进攻的力量了。
“第二师团没有继续进攻的力量。虽然很遗憾,但我认为只能尽快向后方集结,伺机再战。请尽快把军队的预备粮食运到前方。现在大米比子弹还重要。”
我坦率地打了 *** 。没能实现出发前小沼的期待,导致了悲惨的失败,无论如何都感到无地自容。
25日、26日两夜,一线联队残存的军官组织敢死队,潜入敌营。他们竭尽全力,希望至少夺回联队长的尸体和军旗,但没有任何结果。
古宫联队长在昭和九年和我一起在市谷台(东京的一处地名,远东国际军事法庭曾在此处,现在是防卫省所在地)当中队长,我们两人还曾一起负责学生的军训。他比我年长四五岁,但内心有着丰富的人格,是我这个后辈唯一喜欢的前辈。噩耗还不止于此,之一大队长吉井忠雄少佐是熊本人,和我是同期生,与田村昌雄大队长是第二师团的双璧。吉井大队长在22日的夜袭中冲在最前面,深入敌阵地,头部被子弹打穿。
我心里想着至少要捡到一片遗骨,才有脸见他的家属,但现在连这点愿望都无法实现。必须尽快回到军司令部,处理战败的善后事宜。伤病员焦急地等待着粮食。即使是一小撮米也要紧急往前线送,这才是拯救吉井部下的办法。我甚至连朋友的骨灰都没机会收殓,就抢先师团长一步,往后方赶路了。
(明明是提前扔下部队自己跑路,还说的这么冠冕堂皇,第二师团和17军又不是没有后勤参谋,前方战败一片混乱,难道不需要人协调?其实作为军人辻政信并不是一无是处,甚至可以说优点还很多,但是这人最讨厌的地方就是太虚伪了,天天包装自己,又装又立的)
赤石上等兵为我准备了最后的预备口粮,约二合米,拿饭盒煮熟了,这盒饭就是接下来几天的口粮。我把它系在腰上,沿着来时的丛林小路急匆匆地跑去。
沿途还有收容不完的伤病员,浑身又是伤又是病的躺倒在那里。在这个连健康的士兵都没有米吃,连野果子都没有的战场上,无法自由行动的伤病员连一口食物都得不到。
(这些伤兵的命运是啥不言而喻)
源大队长横躺在路旁,大腿贯穿,下半身浸血。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我安慰道,“你振作点,我马上就给你送到后方去。”
然后他用微弱的声音说:
“从前天开始什么都没吃……伤倒是没什么大碍……”他努力笑着的脸逐渐扭曲,哭了起来。
(饿惨了,这还是军官呐,让我想起电影里那个本多了)
我解开腰上的饭盒,把还热着的饭塞进他嘴里一两筷子。
“不,谢谢,我已经够了……这里有我的部下。不好意思,还能再帮我一下吗?”
许多无法行动的伤员一脸悲伤,就像饿极的雏鸟一样大张着嘴。
我一筷子一筷子地从饭盒里挑出米饭,终于一粒也不剩了。
做了点好事。晚上就用喝水代替了。
这样一来,连一粒粮食都没有了,接下来还有三四天的艰难行军。尽管如此,这种(帮助战友的)心情是多么的激动啊。我还有精神。还有体力去挖树芽、草根。
我安慰着一脸失望的赤石上等兵,急匆匆地往回走。那两合米是赤石上等兵为了给我这位参谋吃而想尽办法积攒下来的,在这档口是多么贵重啊。按理来说,战前就应该做好撤退的准备。在这种地形上,倒不必太害怕敌人的追击,更可怕的是饥饿。在一线已经没几个健全人了,但必须把伤员和病人扛下去。关键是现在没有预备队了,留在后方的都是腰腿无力的伤兵。
师团花了10天走过的丛林道路,回去的时候就算不需要开路,也得走七天吧。现在前线已经断粮了,这样的话,无论如何都得带粮食到途中接应。只要有大米就能拯救将士们的生命,我心里着急,但是心里越急,腿脚就越站不住。近两个星期来,每天都被暴雨淋着,湿透的衣服完全靠体温烘干,没点吃的东西还要持续战斗,身体早已筋疲力尽,像棉花一样。
只要在路旁一坐下,睡意就疯狂袭来。
在丛林中一边开路一边前进的时候,前面还有希望的光芒,所以还没有感受到进攻的痛苦,现在战败后的归途则是绝望的行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