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迪，终将成为恶龙？

近日，世界更大的民主国家印度，正在举行总理大选。

而莫迪，无疑是这场看似热闹非凡的盛会当之无愧的唯一主角。

不仅仅因为他惊人的支持率，板上钉钉的连任几率，以及辉煌的经济成就，更因为他一系列威权主义操作，把别人仅有的聚光灯，也汇聚在了自己身上。

尽管莫迪支持率很高，但他并没有因此放松对反对派和在野党的打压：

路透社、新德里电视台3月21日、3月22日报道，印度执法局（ED）指控德里首席部长、印度平民党（AAP）主席阿尔温德凯杰里瓦尔（Arvind Kejriwal）“涉嫌腐败”并将其拘留，此举在大选前重创AAP。

这在印度引起了轩然 *** ，反对派国大党领袖拉胡尔甘地表示，“逮捕选举产生的首席部长竟然成为司空见惯的事”。

莫迪的骚操作远不止此：

就在凯杰里瓦尔被捕前几小时，印度更大反对党国大党的主要领导人在3月21日举行的新闻发布会上痛斥莫迪 *** ，称其在大选召开前冻结国大党的银行账户，以阻挠该党的选举活动。前国大党主席拉胡尔甘地表示，由于账户被冻结，国大党相关人员无法乘坐交通工具，也无法正常开展竞选活动。

3月29日，印度当局又再次要求国大党额外缴纳182亿卢比（约合15.78亿人民币）税款。国大党表示， *** 的行动表明税务部门在全国议会选举前几周企图“严重削弱”该党财力。印人党表示，这起税务案件没有政治动机。然而，国大党财政官员阿贾伊马肯称，所得税部门对该党发出的最新通知是“税务恐怖主义”。“法律站在我们这一边，对此我们毫不怀疑，但等我们解决税务问题时，选举已经结束了。”马肯说。

为此，几乎所有反对派都联合起来对抗莫迪：

3月31日，印度反对党联盟（“印度国家发展包容性联盟”，Indian National Developmental Inclusive Alliance，缩写INDIA)举行名为“拯救民主”的大规模 *** ，声援阿文德。4月2日，德里法院就此举行听证会，最终接受印度执法局调查尚未完成的说法，批准拘押阿文德至4月15日。

莫迪的行为之过火，甚至引起了国际社会的高度关注：

3月22日， *** 组织印度分会主席阿卡尔帕特尔公开发声，指责莫迪 *** 针对异议者和反对派的镇压行径已经对印度民主制度构成严重威胁。这一言论在国际社会引起了广泛关注。

显然，莫迪已经将调查机构和税务机关作为自己的武器，用来打压政治对手。而当司法机构都能为己所用时，又如何让人相信需要人来统计的投票结果？

这也并非没有前车之鉴：

在2017年4月印度中央邦举行议会补缺选举前，一台被测试的投票机闹出了“大尴尬”：无论投票给哪个政党，投票机最终都显示投给执政党印人党。

要知道，17年的莫迪，还没有坐稳大位，反对党的实力也比现在强大的多。彼时都如此，此时如何，更可想而知。

这些行为，让笔者想到了很多人，特别是最近“挺火”的两个人：阿丁和埃苏丹。

对个人政治生涯而言，埃苏丹远不如北边的硬汉“成功”，但对土耳其而言，这何尝不是一种幸运？

莫迪几乎没有常人的“世俗欲望”，不要女人、不要吃喝，不要享受。很多人都说他是“圣人”或“仙人”，但他显然做不到遗世独立的“自足”（参考笔者此前的文章《佛教和基督教的更大区别：两种体系的交汇和分歧》），他渴望权力，渴望将印度塑造成自己想要的模样。

有人说这是莫迪最让人可怕的一点，清心寡欲，一心为民。这个可怕是褒义的，指的是勤政爱民，孜孜不倦的那种“可怕”。然而，笔者的看法却与之不同，对权力的渴望，也许是人类所有渴望中，最可怕的一个。而一个清心寡欲，只要权力的人，则更为可怕的多。

权力，是世间万物中最能腐蚀人心、扭曲灵魂的存在。很多上位者，与其说支配权力，不如说被权力支配。与其说他们是权力的主人，不如说他们不过是权力的奴隶。

他们的所作所为，不再出于自己的良心、好恶、情感、逻辑和基本人性，而只和权力对他们的“要求”有关。不是他们要保住权力，而是权力需要通过他们展示自己的“威力”，那种扭曲一切，腐蚀一切，摧毁一切的“威力”。权力对周边事物的扭曲，就好像引力波一样，所到之处，连直来直去的光也必须“弯腰致敬”。

对权力腐蚀力描绘更好的虚构作品，当属我们此前曾略作介绍的托尔金的精灵宝钻，他笔下永远被沉重黑暗笼罩的魔鬼地窟，只愿意待在魔窟最深处，“享受”被黑暗围绕的魔君、在黑暗中被扭曲为恶心兽人的不幸精灵，都是对权力腐蚀人心的具象化描述。

下一步，就是完全的黑暗和彻底的虚无。

再“好”的人，也很难扛得住权力的长期腐蚀，更何况莫迪这样天生的权力动物。尽管他确实对金钱和性这样大多数人的嗜好没有欲望，但他打击异己的手段，显示他绝非一朵圣洁的“白莲花”，而同样是一个为权力不择手段的摧花辣手。

很难想象这样的人，会主动放弃权力，而一旦当经济失速（经济增长不可能永远保持高速），那莫迪要用怎样的办法来延续和选民短暂而脆弱的“蜜月期”呢？

答案只有一个：即走向威权主义之路。

而 *** ，则有很多，但也无外乎指向那一招：煽动和利用民粹主义。

莫迪自然也是个中老手，他本就是凭强力打压 *** ，迎合和煽动印度教徒的情绪而成为政治明星的。出任总理后，也以极端虔诚印度教徒和印度教保护者形象示人（他也确实是这种人，倒不是为了选票而伪装）。

除了国内的宗教争端，莫迪还能利用对外的领土争端。莫迪也绝非没有尝试过，比如扩大和东边邻居的边境冲突，而巴基斯坦也会是一个很好的对象。为了保住权力，莫迪会不会像玻尿酸那样，挑起大规模边衅？

莫迪不仅想要连任总理，还想要他的印度人民党拿到议会2/3以上的席位。对外的理由，自然是希望能更好更有力的实施既定战略，让印度更强大。而一旦真的如此，可想而知莫迪将如何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他可以修改宪法为印度更强大铺路，更可以修改宪法为自己和印人党长期执政铺路。

三头六臂的莫迪，象征他控制了宗教、司法、执法、雄厚财力等对付异己的“武器”

对比一下北方的邻居是怎么做的，就知道在没有民主根基，也缺乏稳定、强大且有权利意识的中产阶级的非西方国家中，要保住既有的制度果实是多么困难。好不容易才有的西方式制度框架，随时会被强力的威权主义者用各种办法拿捏和践踏。而这些威权主义者，则无疑是当地文化土壤中适配的恶之花。

而公民权利意识及其他现代文明基本素质的培养，则需要对当地文化传统的深入改变。只有当制度带来的影响强大到能逆转当地文化中那些反制度的因素时，才能扎根当地并开花结果。

任何指望靠制度就能解决一切的想法，都是不切实际的妄想。

平心而论，莫迪的初衷肯定是造福印度人民，让印度更强大，但屠龙少年，又有几个能逃脱成为恶龙的命运？相信自己能用手下的权力改变一切，是权力给人的更大的诱惑，这种诱惑让他们认为自己是在行使正义，且只有自己能够行使，也只有自己是正义的。而“恶龙”的定义，必然从一开始贪腐欺压民众的真恶人，转变为一切阻扰妨碍自己的人。于是，他们要尽一切可能消灭沿途的“恶龙”障碍物，来保住自己“行使正义”的能力。

就在这不知不觉中，他们堕入了权力的陷阱，陷入了权力的逻辑，从此再也无法自拔。

华盛顿拒绝成为国王，不是因为他高洁，不是因为他是圣人，而正因为他意识到人性的软弱和易腐蚀，认识到自己不可能抗拒权力的进一步诱惑，就干脆在步入魔域之前，就选择退出。

这也是圣经所说的：不要试探你的神。

这句话的意思是，不要试探人性的底线，期待上帝在无法控制时拯救自己。

一旦迈出了那一步，一切结果都只能由自己承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