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防军的客人:苏德前线的保加利亚军官(1941年~1942年)
本文译自墨尔本大学历史与哲学研究学院的奥列格贝伊达(Oleg Beyda)于2020年发表于《斯拉夫军事研究》的“‘Wehrmacht Eastern Tours’: Bulgarian Officers on the German-Soviet Front, 1941–1942”
本文译者为没钱买书蟹老板,喜欢伟大的卫国战争史,热衷收集外文书籍,对德国空军也略有兴趣。
摘要:虽然保加利亚在1941年加入轴心国阵营,但该国却巧妙地设法避免派遣军队入侵苏联,但保加利亚陆军向苏德前线派遣了多批军官,陆军总参谋长康斯坦丁卢卡什(Константин Лудвиг Лукаш)中将就是其中一位重要人物,他于1941年踏上了苏联的土地。前来考察的保加利亚军官受到了高级接待,自始至终受到了赞扬和尊重,然而他们也目睹了德国占领下的恐怖政策。战争结束后,卢卡什未出版的日记封存于档案馆中。本文依据新的档案材料,指出应在一定程度上重新审视保加利亚完全非交战国的地位。
前言
尽管已经有了一些相关的出色文献,但是大众仍没有认识到希特勒对“东方领土”的殖民野心得到了许多欧洲国家的支持。背后的动机多种多样,既有推行纳粹意识形态的目的,也有基于实用主义的考虑,除此之外,很大程度上还有恐惧和机会主义。
虽然保加利亚在1941年~1944年是轴心国阵营的正式成员,但历史上它却一直是纳粹德国并不可靠的盟友。保加利亚沙皇鲍里斯三世的私人秘书指出,保加利亚的战略是“通过做出许多相对不重要的让步来安抚德国。”
保加利亚与德国错综复杂的关系印证了这一点。鲍里斯三世一直担心德国人会利用保加利亚国内的右翼激进组织破坏他的统治。
作为潜在的战争参与者和反对君主制的煽动者,极端分子对他的统治合法性构成了威胁。保加利亚领导层还特别重视保加利亚因与德国合作而在1941年从马其顿和希腊获得的大片领土。
1941年4月25日,希特勒与保加利亚国王鲍里斯三世会面
尽管鲍里斯在公开场合大肆宣扬他与阿道夫希特勒的关系,但保加利亚并没有在苏德战争爆发后断绝与苏联的外交关系,这迅速恶化了保德关系。
在德国发起巴巴罗萨行动之后,保加利亚的政治精英就如何更好地处理保德关系的问题上意见不一,保加利亚 *** 谨慎、含糊的态度很大程度上是出于恐惧。
为安抚德国并让希特勒相信保加利亚仍然是一个坚定的盟友,鲍里斯三世称他的军队训练和装备不足,无法与苏联开战,而且保加利亚的立场对土耳其与英国和美国的任何潜在合作都是一种威慑。
然而,保加利亚在对苏战争中的非交战国形象已被广泛接受,这一点应重新考虑。1941年夏季,苏联潜艇与护航德国船队的保加利亚空军爆发了五次有记录的战斗;此外,在1941年11月中旬,保加利亚 *** 接受了国家红十字办公室的提议,即向苏德前线派遣一列有11节车厢的医疗列车,列车上载有34名医生。德国陆军总司令部对此向保加利亚表示感谢。瑞士和荷兰也建立了类似的红十字会特派团,但它们同样违反了中立医疗的基本原则(因为它们只在前线的德国一侧开展医疗活动)。
最后一点,保加利亚军官是1941年~1942年考察东线的众多外国来客之一,在战争期间,德国国防军设立了一个类似旅行社的机构,日本、葡萄牙、芬兰、西班牙、土耳其和其他国家的军官都可以去东线考察。
1939年在保加利亚境内的德国国防军军官
保加利亚和德国的“兄弟情谊”
保加利亚陆军总参谋长康斯坦丁路德维格卢卡什(Константин Лудвиг Лукаш)中将在保德关系中发挥了重要的作用。自20世纪30年代中期以来,保加利亚陆军就与德国军官团关系紧密,卢卡什是其中关键的联络人。
1937年9月,他率领保加利亚代表团访问了位于波茨坦的一所德国军校,并出席了军事演习。保加利亚和德国的“兄弟情谊”因保加利亚1941年5月对马其顿部分地区的占领而得到增进,卢卡什作为指挥官参加了这次行动。
1941年11月~12月,卢卡什率领保加利亚军官代表团前往德国占领下的苏联地区进行考察,卢卡什在旅途中写了一本日记,该资料为1941年末德国的期望及东线战场的变数提供了一个全新的视角。本文首次介绍卢卡什的日记内容,并简要介绍参与考察的保加利亚军官的经历。
康斯坦丁路德维格卢卡什(Константин Лудвиг Лукаш)出生于1890年9月16日,1909年毕业于索菲亚军事学院,之后被派往21斯雷德诺戈尔斯克团(21st Srednogorsk Regiment)。之一次世界大战期间,他在第4普列斯拉夫师服役,参加了在罗马尼亚的战斗。他的升迁速度很快,战争结束时已经入职陆军参谋部作战处。1932 年,他作为上校被任命为沙皇总理府副官,在那里他建立了许多有用的军事关系。1934年5月19日政变后,他被派去指挥第1步兵师,职业生涯出现了新的转折。尽管如此,他还是设法保住了大部分高层关系,沙皇正是通过卢卡什收集到了大量有关军队总体情绪的重要信息。1938 年,卢卡什晋升为上将,成为第1集团军司令,同时保留了高级军事委员会秘书的职位。1941年8月11日,卢卡什被任命为保加利亚陆军参谋长,他的职业生涯达到了顶峰。私下里,他一直是个德国狂热分子,但他始终忠于沙皇。
负责首次对苏德前线进行考察的军事代表团由7名团级指挥官组成,他们分别来自炮兵、装甲兵、工兵、骑兵和空军。德国陆军总参谋长弗朗茨哈尔德在其1941年10月8日的日记中提到了位于苏德前线前线的保加利亚代表,这些保加利亚军官原定于10月底视察中央集团军群的作战部队。
然而中央集团军群司令部以天气恶劣及战事原因,要求将行程推迟至12月。最终,这7名保加利亚军官前往了列宁格勒附近的北方集团军群。
1941年4月入侵塞尔维亚东部的保加利亚陆军
1941年4月入侵南斯拉夫南部的保加利亚陆军
11月中旬,希特勒批准另一批保加利亚军官访问南方集团军群和中央集团军群,这一次的代表团包括了卢卡什和保加利亚陆军总司令部的其他7名军官[1],他们都是保加利亚陆军最资深、最杰出的军人。他们计划于11月26日从布加勒斯特出发,先前往南方集团军群司令部,然后经斯摩棱斯克-布列斯特-柯尼斯堡,抵达中央集团军群司令部,最后于12月10日抵达柏林。
注1:包括保加利亚陆军总参谋长康斯坦丁卢卡什;作战处的伊万波波夫(Ivan Popov)上校;集团军参谋长安吉尔多特瑟夫(Angel Dotsev)上校;前保加利亚驻莫斯科武官、师参谋长鲍里斯奇林基洛夫(Boris Chilingirov)中校;集团军军需官副官伊万尼科洛夫(Ivan Nikolov)中校;师参谋长克里斯托夫巴卡捷耶夫(Kristov Bakardzhiev)中校;高级军需官比亚诺夫(Bianov)少校。
11月27日,保加利亚军事代表团按计划抵达了南方集团军群司令部,德国控制下的乌克兰报纸记录了这次访问;位于斯摩棱斯克的中央集团军群司令部也为接下来的访问做好了一切准备,但保加利亚人最终没有前往这座城市,他们旅行的最后一站是安格尔堡(Angerburg,今波兰文戈热沃(Węgorzewo)),他们在那里会见了德国陆军总参谋长哈尔德和其他高级将领。
在这次会见中,一名德国军官向卢卡什询问了关于土耳其的情况,卢卡什回答说,土耳其是一个不值得信任的国家。事实上,土耳其军事代表团早在10月初对东线进行了一次同样性质的访问,侯赛因侯斯努埃米尔埃尔基莱特(Hüseyin Hüsnü Emir Erkilet )将军和土耳其军事学院院长阿里福阿德埃尔登(Ali Fuad Erden),他们花了将近3周的时间视察德国国防军。
土耳其代表团访问了索菲亚、布加勒斯特、敖德萨尼古拉耶夫和克里米亚,还拜见了希特勒。保加利亚人之行的重点同样是12月7日与希特勒的会面。
卢卡什与希特勒会面的新闻在保加利亚引起了一定程度的恐慌。1941 年12月12 日,保加利亚 *** 人通过地下电台“赫里斯托博特夫”(Hristo Botev)向听众通报了保加利亚军方的行程。他们担心保加利亚“正处于命运抉择的边缘”。
事实上第二天博格丹菲洛夫(Bogdan Filov)总理就向英美宣战。当时这一举动被认为是用以缓解德国的政治压力,而不是走向最终战败的命运。
12月22日,访问苏德前线的两个保加利亚代表团都向沙皇、众大臣和其他陆军高级指挥官报告了德军的作战情况。虽然保加利亚 *** 的亲德立场越来越明确,但国家政策的急剧转变并没有导致保加利亚军队加入对苏作战。
相比之下,当土耳其军官于11月返回安卡拉时,他们坚定地认为这场战争很快就会以德国的决定性胜利而结束。他们报告说:“俄国现在只剩下雪了。”
他们的目的是说服伊斯梅特伊诺努总统(İ *** et İnönü)和他们的将军们,让他们相信土耳其应该支持德国的战争。然而,被形容为“冷酷无情、像花岗岩一样不可动摇”的总统对他们的 *** 无动于衷,这让埃尔登很失望。
即使到了1943年,与埃尔登同行的埃尔基莱特仍坚信德国会取得胜利,并出版了一本名为《Şark Cephesinde Gördüklerim》(我在东线的所见所闻)的书。
正如保加利亚 *** 决定不直接支持德国对苏战争,而只是提供医疗服务一样,土耳其 *** 也拒绝了其军事指挥官的建议。
1942年,保加利亚军事代表团对苏德前线进行了更深入的考察。8月~9月,10名保加利亚军官访问了中央集团军群司令部及其所属单位,虽然这些保加利亚军官的访问基本只停留在象征意义上,但他们不仅提供了有关苏德战事发展的情报和信息渠道,最重要的是表明保加利亚对希特勒及其计划的“投资”。
1943年8月鲍里斯三世去世后,保加利亚人更加专注于其内政。面临严重困难的德国人开始向保加利亚施压,卢卡什于10月被任命为反游击战的负责人。1944年春,保加利亚军队直接参与了对游击运动的镇压。
虽然卢卡什竭力镇压国内日益猖獗的共产主义叛乱,德国人仍对此不满,指责保加利亚人无所作为。卢卡什发现自己陷入了困境——对盟军来说,他显然是一个有污点的亲纳粹人物,但对纳粹来说,他又不够忠诚。
卢卡什在参谋长的位子上一直呆到1944年9月。当月初,保加利亚人为保持中立政治地位、避免加入对德战争所做的一切努力以失败告终。
9月7日,苏联向保加利亚宣战,第二天部队开始穿越多瑙河。当时德国军队已经离开保加利亚,保加利亚在新总理的领导下向德国宣战。但新 *** 仅执政一周就下台了。
9月8日~9日晚,旧有的政治秩序崩溃,随着红军席卷全国, *** 支持的祖国阵线虽人数明显不足,但还是夺取了政权。
装备德械的保加利亚侦察部队
几乎就在同时,卢卡什因“明目张胆的法西斯主义表现”而被军队开除。1944年9月21日,他与其他高级军官以及四位保加利亚前总理一起被捕,之后于1945年1月被押往苏联。经过“人民法院”的虚假审判,卢卡什于1945年3月15日被处决,直到1996年他才获得 *** 。
尽管卢卡什的笔记常常充斥着实事求是的军事口吻且枯燥乏味,但它苏德战争提供了一个非常规的视角。在西方,人们对德军和东线战争的了解几乎完全基于德国档案,而在俄罗斯,则主要是通过苏联档案。我们通常从传统的“纳粹德国人”和“苏联人”的视角来看待德国和苏联,而卢卡什的日记则提供了第三种视角。
保加利亚军官毫无疑问是德国宣传的对象。德国人试图通过盛情款待保加利亚客人、安排他们与国防军要员共进晚餐以及通过友好的祝酒辞来表达对他们的尊重,继而给他们留下深刻印象。令人印象深刻的是,保加利亚人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能会见如此多的第三帝国高级领导人。
德国人的宣传显然达到了目的。例如,卢卡什的著作中没有提到大屠杀,尽管对那些在苏德前线呆过相当长一段时间的人来说,屠杀犹太人并不是什么秘密。卢卡什在指出基辅以前有大量犹太人之后,接着又说他们中的大多数人已经逃离,这可能是在配合德国的宣传。
保加利亚军官的天真并不令人惊讶。基辅大多数居民都熟知当地的犹太人在巴比亚尔被杀害的事实,因为如此大规模的枪杀事件根本无法隐瞒。然而,保加利亚人与当地居民的接触很少,因此他们无法分辨德国人向他们提供的错误信息。
卢卡什在描述苏联人民时,描绘了一幅艰苦和贫穷的画面。在这方面,他与 1941年随德国国防军来到苏联被占领地区的其他外国人几乎没有什么不同。他不断感叹许多建筑看起来丑陋寒酸,将其归咎于布尔什维克的暴力统治,但却不承认德国无限制的轰炸可能也是导致这一现象的因素之一。
卢卡什还记录了被占领土地上的饥荒,以及苏联战俘受到的可怕待遇。大多数时候,他的语气是冷漠和疏远的,但在访问苏联战俘营和第聂伯罗彼得罗夫斯克市中,读者能感受到了他某种有限的同情。
尽管卢卡什有过这样的经历,但他从未无条件地认为纳粹政策是造成死亡和苦难的罪魁祸首。相反,他谈到了“从布尔什维主义手中解放出来时人民所感受到的‘喜悦’。”作为一名军官,他显然更愿意欣赏德国人的战略手腕,而不是考虑战争所带来的不可避免的伤害,尤其是当他的“同事们”对此无动于衷的时候。
与此同时,保加利亚人作为被占领土地上的“游客”和德国人之间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卢卡什指出了德国人对事实的歪曲,以及他们试图掩盖当前局势的企图。苏军将德军赶出顿河畔罗斯托夫后,保加利亚人意识到德军的处境变得十分危急。
从保加利亚人对东线的一系列考察中,我们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保加利亚的统治精英正在考虑其在战争中的选择,这可能包括加入希特勒的“十字军东征”。
对被苏联被占领土地和对德国高级指挥部的“考察”为保加利亚提供了一个挽回颜面的机会,即如果德军取得胜利,保加利亚人可以把这些访问和医疗服务当作向德国释放善意的证据,甚至可以把它们说成是对纳粹党统治下的新秩序的有限参与。但是正如我们后来来所知道的那样,纳粹德国最终没有能征服苏联,保加利亚的政权也发生了颠覆。希特勒的“千年帝国”最终灰飞烟灭。
卢卡什1941年的战争日记
1941年11月25日
09:50从索非亚出发。送行人员有:布吕克曼(Bruckmann)少校【注:德国驻索菲亚的军事武官,此时他已经被晋升为中校。】、1名罗马尼亚少校、罗马尼亚武官亚历山德鲁布迪什(Alexandru Budiş)上校、意大利武官贾科莫西卡迪(Giacomo Sicardi)中校以及我们的军官。
1941年11月26日
地点:鲁塞(Ruse)。会见人员:德国驻军指挥官兼德国驻布加勒斯特武官卡尔斯帕尔克(Karl Spalcke)上校,他是我在波恩演习时就认识的老朋友。地点:朱尔朱(Giurgiu)。罗马尼亚陆军总参谋长塔塔拉努(Tataranu)先生[2]将陪我前往布加勒斯特。他有礼貌,爱开玩笑,谈到了士兵的真诚和我们之间的友好情谊,爱抽烟,我也答应给他烟抽。
注2:尼古拉塔拉努(Nicolae Tătăranu,1890-1953 年),曾任罗马尼亚驻巴黎、布鲁塞尔和马德里武官.罗马尼亚第4集团军参谋长,1941年任罗马尼亚陆军总参谋长。他除了迫害犹太人,还参与了德涅斯特河左岸的分治和对敖德萨的占领行动。1942年在斯大林格勒附近作战。后来他还担任罗马尼亚第6集团军司令,1945年春因健康状况不佳而退役。
我们住在雅典娜宫殿(Athenee Palace)酒店508号房,还参加了一次军事展览:
1. 目前罗马尼亚军队的服装和配给的食品;
2. 罗马尼亚对俄作战的图画和照片——宣传单位(画家等)的作品。
18:30[3],与安东内斯库元帅会面,他在谈话中很拘谨,我感觉他忙碌且心事重重;我代表我国部长[4]向他致以敬意,并祝贺他的罗马尼亚军队所取得的胜利,希望与罗马尼亚建立友谊。他建议说,如果我们两国能和睦相处,巴尔干地区就会有法律和秩序,就不需要别人给我们发号施令了。
注3:这场会面持续了30分钟。
注4:国防部长特奥多西达斯卡洛夫(Teodosii Daskalov,1888-1945)或总理博格丹菲洛夫(Bogdan Filov,1883-1945
对亚科比奇(Iacobici)[5]先生的陆军总参谋部的访问花费了约1个小时的时间,在场的有他的军官、总参谋部各部门的主管、海军和空军的部门主管以及他的助手。
注5:伊奥西夫亚科比奇(Iosif Iacobici,1884-1952)中将,国王迈克尔一世的顾问之一,后任罗马尼亚第4集团据军参谋长兼司令,参与了对敖德萨的占领和对犹太人的屠杀。战后被起诉,死于狱中。
亚科比奇(Iacobici)是出生于塞德米格拉德斯科(Sedmigradsko)[6]的罗马尼亚人,曾是奥地利陆军中的一名参谋军官[7],并因此结识了两位国王陛下(即费迪南德一世和鲍里斯三世)。和蔼可亲,健谈。我们谈到了两国的睦邻友好关系,还谈到了罗马尼亚语中的保加利亚语词汇。他还说,罗马尼亚有许多保加利亚人,其中许多人已经采用了罗马尼亚语的表达方式,因此他们的语言中有许多我们的词汇。
注6:保加利亚语:特兰西瓦尼亚(Transylvania),德语:锡本布尔根(Siebenbürgen)。
注7:亚科比奇(Iacobici)曾是奥匈帝国军队的作战部门的一名上尉,后来被调到奥匈帝国陆军总部的组织部门。1918年12月奥匈帝国解体后,他加入了罗马尼亚军队。
晚上我们在亚科比奇(Iacobici)家共进晚餐,出席者包括我的随行军官,德国军官——德国代表团团长...将军[8]、防空部队指挥官阿尔弗雷德格斯滕贝格(Alfred Gerstenberg)上校、斯帕尔克上校和其他人;罗马尼亚军官:亚科比奇将军、塔塔拉努将军、亚科比奇将军的一名助手?将军、海军和空军的总参谋长、前罗马尼亚驻索菲亚武官马扎里尼(Mazarini)[9]将军缺席。大家心情很好,谈笑风生,一直谈到23:00。
注8;原文省去姓氏。曼弗雷德冯基林格男爵(Manfred Freiherr von Killinger,1886-1944)是一名狂热的纳粹分子,曾是德国驻旧金山、斯洛伐克和罗马尼亚的外交官。参与组织谋杀罗马尼亚犹太人,1944年自杀身亡。卢卡什没有说清楚他的军衔。基林格曾是一名海军尉官,但由于他后来成为冲锋队地区总队长(SA-Gruppenführer),所以他在纳粹党的军衔相当与中将。
注9:尼古拉马扎里尼(Nicolae Mazarini ,1889-1955年),罗马尼亚陆军副总参谋长。1942年初,他被任命为第5步兵师师长。1942 年底被苏军俘虏,1948年被释放。
1941年11月27日
11:00,我们乘两架飞机前往波尔塔瓦以拜访龙德施泰特的司令部。早在26日我就见到了负责陪同的冯普里特维茨少校(von Prittwitz)和西特曼少校(Sittmann)。驾驶飞机的是瓦伦堡(Warenburg)中尉和冯科堡亲王(Prince von Coburg)少尉,普里特维茨少校、波波夫(Popov)上校、波波日洛夫(Popbozhilov)上校、比亚诺夫(Bianov)少校和我本人乘坐瓦伦堡中尉的飞机;多特瑟夫(Dotsev)上校、巴卡捷耶夫(Bakardzhiev)中校、尼科洛夫(Nikolov)中校、奇林基洛夫(Chilingirov)中校和西特曼少校(Sittmann)乘坐冯科堡亲王(Prince von Coburg)少尉的飞机。
我们穿越布勒伊拉(Brăila)、默钦(Măcin)、布扎乌(Buzău)的上空,真是愉快的飞行,我看着这一切,想起了1916年的战场。我们在敖德萨上空转了一圈,从高空俯瞰这座城市,满目疮痍,一片荒凉。许多庄稼仍留在田里未收割,得到耕种和播种的土地很少。我们在尼古拉耶夫斯克(Nikolaevsk)稍作停留。
4:30,我们到达波尔塔瓦,我向龙德施泰特元帅做了自我介绍,他相貌堂堂,不过他的参谋长索德斯特恩(Soderstern)[10]中将看起来比他还老。
注10:格奥尔格冯索登斯特恩(Georg von Sodenstern,1889-1955)。时任南方集团军群参谋长,后担任B集团军群参谋长 ,1943年任第19集团军司令。
我们互致问候,站在一块儿,简单地聊了几句。按照计划,我们将在波尔塔瓦停留五天,每天都要研究一个城市的军事战役话题,计划如下:28日:克列缅丘格(Kremenchuk)、29日:基辅(kyiv)、30日:尼古拉耶夫斯克(Nikolaevsk)、12月1日:辛菲罗波尔(Simferopol)、12月2日:赫尔松(Kherson)。之后是斯摩棱斯克-布列斯特-利托夫斯克-安格尔堡,最后前往柏林。
晚上,我们大约20个人聚在一块儿和龙德施泰德元帅吃饭。开胃菜是肉汤,接着是红烧肉和炸土豆,还有上好的法国葡萄酒。20:30~10:30,我们在餐桌度过了一段非常愉快的时光。我们谈论了德军的行动和补给,德国人在补给方面遇到了困难,这让他们很担心。
现在集团军群前线没有任何军事活动,或者更确切地说,都是小规模活动。德国正在安顿下来,他们对自己充满信心。布尔什维克是英勇的战士,尤其是在防御方面。他们总是勇敢地反击,尽管没有更高统帅部的指导。他们曾以“布鲁西洛夫式进攻”而闻名——互相拉着手,后面跟着持手枪的政委。
当地作物尚未完全收割,俄国人没有时间完成秋季作物的播种,恐怕当地居民要挨饿了。[11]龙德施泰德元帅今年66岁,他已经服役50年了,可他仍然精力充沛。
注11:德国人没有详细介绍了他们的经济计划,其中包括从本已贫困的人口中无情地榨取资源。显然他们不想让他们的保加利亚客人尴尬。
南方集团军群1941年9月17日~11月25日的战线变化
1941年11月28日
地点:波尔塔瓦。早餐后,我们听取了一名少校[12]参谋对战场形势及乌曼战役的报告。8月5日形成的“大锅”最终被彻底粉碎,两个俄国集团军共103,000人被俘。[13]我被告知了德军的计划及报告的摘要,当我们对敌情的了解越来越清楚时,我们的决定竟然会发生如此大的变化。
集团军群北翼部队计划在第聂伯河以东包围俄军。这些行动,尤其是德军包围集团的行动,大胆而迅速,它还拥有一个装甲集团军(包括维特斯海姆[14]的第14摩托化军[15],我和他是在布尔加斯认识的[16])。
注12:这位是南方集团军群司令部的冯德拉比奇(von Drabich)少校,他报告的主题是“第17集团军和第1装甲集团军自克列缅丘格附近越过第聂伯河的进攻”。
注13:1941年7月~8月在乌曼附近的战斗以苏军第6集团军和第12集团军被歼灭而告终。战俘被送往在采石场设立的临时营地,该营地又被称为“乌曼坑洞”(Uman'skaia iama),非人道待遇和大规模枪杀大大增加了死亡人数。
注14:古斯塔夫安东冯维特斯海姆(Gustav Anton von Wietersheim ,1884-1974 年)自1938年~1942 年,一直指挥第14摩托化军,他参加过斯大林格勒战役,但最终因失败主义被革职。
注15:一个奇怪的错误,第14摩托化军直到1942年才被归为装甲单位。
注16:这里指的是 1941年春末德国军队进入保加利亚并驻扎在布尔加斯(Burgas),大概就是在这个时候,他遇到了维特斯海姆。
报告结束后,我们乘飞机花了半个小时才到达克列缅丘格(Kremenchug)。之后考察了那里的战场,这场战斗是为了争夺第聂伯河上的一个渡口,这条河宽2~3公里,克列缅丘格附近的跨河铁路桥只有1200米,但桥梁被俄军炸毁了。
经过大约五周的时间,目前铁路桥已被德国人利用从德国运来的铁梁和配件修复一新。我们中午在秘密监察局(行政区管理局)总部用餐。
当地居民看起来非常贫困,几乎见不到衣着光鲜的人。房屋和公共建筑看起来就像我们的旅店,到处都是污垢,看不到一栋新建筑。多数工厂被毁一半,居民排着队买日用品。
我们在市郊看到了一个战俘营,[17]那里有8,500名战俘,场面十分可怜,他们每天的口粮是200克荞麦面包,那玩意儿就像污泥一样,俘虏中有一些12~17岁的小伙子。他们个个面容憔悴、胡子拉碴、脏兮兮、衣衫褴褛。做工的人可以喝到一升半稀汤,[18]他们每天只能得到一次食物。
注17:Stalag 346是德军在1941年9月中旬于原克列缅丘格兵营上建立的两个战俘营(A营和B营)。战俘营共关押了约23, 000名战俘。自1941年秋季,这里每天约有50人死亡,到了1942 年冬季,这一数字上升到每天数百人。死在克列缅丘格的战俘的确切人数不详。不过可以知道的是,直到 1943 年秋天约有30,000 名战俘死亡。
注18:根据战俘回忆,德国人每天给他们提供半升由荞麦粉和水混合而成的泔水。从1941 年 11月起,他们的“饮食”改为用烧焦的黑麦废料熬制的“汤”。
从克列缅丘格回来后,时间大约是15:30,之后我们游览了波尔塔瓦。纪念17世纪彼得大帝领导下的波尔塔瓦战役的纪念碑神庙已只剩下一片废墟,叶卡捷琳娜二世的宫殿已被改成医院。
在彼得大帝战后休憩的地方竖立的彼得大帝纪念碑被保留了下来;[19]纪念碑附近矗立着彼得大帝建造的一座小教堂,它现在依然存在,斯帕斯卡教堂(Spasskaia Church)还举行了一场仪式。[20]
注19:在德国占领期间,纪念碑上的所有青铜装饰都被拆除。
注20:波尔塔瓦的桑普森耶夫斯卡亚教堂在20世纪20年代被布尔什维克关闭,教堂的拱顶被拆除,钟楼也被拆毁。教堂在德国占领期间重新开放,战后又再次关闭。
20:00~23:00,我们在第6集团军司令部同赖歇瑙元帅共进晚餐,陪同我们的还有普里特维茨少校、西特曼少校和来自德国陆军总司令部的克莱坎普(Kleikamp)中校。[21]我们与和亲切友好的主人喝了几杯。那里有白葡萄酒、红葡萄酒、香槟和白兰地,全都是法国酒,品质上乘。他们还为我们上了克瓦特尼克(Kvaternik)[22]送给他们的李子白兰地(slivovitz)。赖歇瑙的参谋长是海姆(Heim)上校。[23]
注21:赫尔穆特克莱坎普(Helmut Kleikamp,1901-1985),时任南方集团军群情报处处长。后在第371步兵师师部任职;1943年末被调入德国陆军总司令部,最终军衔为少将。
注22:斯拉夫克克瓦特尼克(Slavko Kvaternik,1878-1947)。克罗地亚元帅,所谓的克罗地亚独立国国防部长,乌斯塔沙运动的创始人之一,同时也是在克罗地亚谋杀犹太人的组织者之一,最后因战争罪被处决。
注23:费迪南德海姆(Ferdinand Heim,1895-1971)于1942年底被任命为第48装甲军军长,参加了斯大林格勒战役。他的部队因行动失败而导致德军在斯大林格勒战役失败,他于1943年夏被捕并被开除军籍。后被召回服役,1944年秋投降。
我们还讨论了战争形势和第2集团军在基辅合围所做的努力,赖歇瑙还展示了一些有趣的行动照片,可以看到这位陆军元帅的个人勇敢精神——他总是和他的部队在一起。[24]我们一边喝酒,一边简短地祝酒。我给龙德施泰特元帅和赖歇瑙元帅各送了一瓶李子白兰地(slivovitz),还给他们和他们的军官们送了香烟,总共约3.5~4公斤,他们对我们的香烟赞不绝口。
注24:在基辅战役中,他亲自率领第44步兵师的一个团发起进攻。
1941年11月28日南方集团军群部分地段的战场态势
1941年11月29日
9:00~10:00,克莱坎普(Kleikamp)中校发表了一场讲话,内容是8月下旬至9月下旬的基辅战役以及60万俄军被包围和被俘。这是一次有趣的大规模行动,有一定的风险,但却大胆而迅速。南方集团军群和中央集团军群的联合作战进行得非常出色,该计划是两个集团军指挥部与希特勒和陆军总司令部经过长时间讨论后做出的决定。
德军的主要目标是占领克里米亚地区和顿涅茨克工业区。为此,必须歼灭基辅周围和更东面的敌人。关于在第聂伯河以西还是以东盖上“大锅”,内部出现了分歧。
在之一次尝试从西面设置包围圈时,俄国人撤退了‘在第二次尝试中,当德国人根据局势的变化改变了他们的决定和计划时,俄国人被包围并遭到了失败,不过他们的方面军基尔波诺斯上将表现非常得出色。斯大林禁止撤退的命令也是导致俄军被俘的原因之一,如果允许基尔波诺斯按计划撤退,他的方面军就会有很多人得救。但出于政治原因(基辅是乌克兰的首都),斯大林命令所有人坚守阵地,战斗到最后一刻。[25]
注25:这是个错误的说法,斯大林确实禁止在没有书面命令的情况下放弃基辅,但在西南方面军司令部,一些指挥官采取了不同的立场——基尔波诺斯不想离开基辅,但他的参谋长瓦西里伊万诺维奇图皮科夫(Vasilii Ivanovich Tupikov)少将坚持认为必须这样做才能避免被包围。图皮科夫将他的想法上报给总参谋部;总参谋长鲍里斯米哈伊洛维奇沙波什尼科夫元帅称他是危言耸听,并命令他按照斯大林的计划行事。基尔波诺斯与斯大林通了 *** ,前者也称图皮科夫是危言耸听,同时让总参谋部相信基辅不会陷落。因此,撤退不可能实现。图皮科夫也不是懦夫,他最终与基尔波诺斯一起殉国。
1941年8月,进攻基辅西郊的德军步兵
攻入基辅市中心的德军
讲话结束后,我们乘飞机前往基辅。从高空俯瞰战场,在战场上,特别是在投降地点周围,有许多损坏和焚毁的汽车、机动车辆、坦克等,以及战壕的遗迹、尚未掩埋的动物尸体。
在基辅,只有一条街没有被布尔什维克完全摧毁,Kestnaia街92号的大楼被炸毁,[26]沦为废墟。这里也没有任何东西是布尔什维克建造的,只有一栋建筑,即党俱乐部。
所有的房屋都是沙皇俄国时期的老房子,而且都破败不堪,没有修缮,既肮脏又破烂——整个城市呈现出十分悲惨的景象,给人的感觉就好像这里的人完全不注重美感和洁净,因为你几乎找不到一个衣着整洁的人。
注26:他可能指的是克雷夏提克街(Kreshchatik Street),这条城市主干道已被完全摧毁。
1941年9月,基辅市中心
索非亚德国科学研究所所长科赫(Koch)教授[27]带我们参观了这座城市。他是斯拉夫文学教授,精通乌克兰语和俄语,还懂保加利亚语。他带我们参观了圣索非亚大教堂,该教堂目前是一座博物馆。圣弗拉基米尔大教堂现在已由德国人重新开放使用。在这座城市的原本的50座教堂中,布尔什维克只保留了5座,并将其改建为图书馆和博物馆。[28]
注27:汉斯科赫(1894-1959),历史学教授、纳粹党党员。1940年~1941年,他在索非亚领导德国文化研究所(Deutsches wissenschaftliches Institut)。1941年,他成为德国国防军更高统帅部的一名军官、之后相继被任命为乌克兰事务顾问以及东部被占领土部派往南方集团军联络官。战后他继续其学术生涯。
注28:该市约有 100 座教堂,其中有三座在 1940-1941 年仍在开放——纳别列日诺-尼科尔斯卡亚(Naberezhno-Nikolskaia)、波克罗夫斯卡娅-索洛门斯卡娅(Pokrovskaia Solomenskaia)和巴伊科沃-克拉迪比什琴卡亚-沃兹涅先斯卡亚(Baikovo-kladbishchenskaia Voznesenskaia)。
由于在博物馆和其他建筑被埋设了大量地雷,这里的居民对进入博物馆和其他建筑充满恐惧,因为布尔什维克可以遥控引爆这些地雷,所以这些地方仍然很危险。[29]这座城市60%的人口已经逃离,犹太人全跑了,他们占这座城市人口的44%。许多人可能被绑架了。[30]
从政治角度看,这里的人们对摆脱布尔什维主义感到满意,但基辅仍在遭受供应不正常和供应不足的困扰,农村有粮食,但无法与城市建立联系。整个基辅有100万人口,却没有一家商店。人们在排队等待食物。德国人开放了学校,那里可以教授乌克兰语。偶尔会有孩子围着我们转。
注29:苏军在撤退过程中在基辅埋设了地雷,并在9月下旬设法在安全距离引爆了市中心的几座建筑。数目不详的市民和德国军官(可能来自第454保安师)被炸死,随后的大火烧毁了数百栋建筑。敖德萨也发生了类似的情况:10 月下旬,罗马尼亚第10步兵师师部发生地雷爆炸,造成数十名军官和其他官兵死亡。新上任的市 *** 官员将责任归咎于犹太人和 *** 人,随后他们开始处决人质,多达10,000人被杀害。
注30:这是纳粹的宣传和歪曲。德国占领军将基辅的爆炸事件归咎于犹太人。9 月底,巴比亚尔开始发生大规模枪杀事件;仅在9月29 日和30日,德国军队和乌克兰辅警部队就杀害了33,000多人。对犹太人的枪杀到10月份仍在继续,直到1943年德军被赶出这座城市才结束。苏联战俘、精神病人和吉普赛人也在那里遭到杀害。据信,咋爱巴比亚尔的总死亡人数在7万至15万之间。
1941年10月,在基辅市内第聂伯河上搭建浮桥的德国工兵
1941年9月在基辅要塞站岗的德军
14:00 ~15:30 ,我们乘飞机返回波尔塔瓦。19:00~21:00,一个集团军宣传连举办了一场戏剧表演,他们的工作很出色。[31]演出人员包括乌克兰合唱团和来自基辅、日托米尔和波尔塔瓦歌剧院和剧院的演员。
他们在演出中展现了乌克兰乡村生活的场景,并与芭蕾交织在一起。除此之外士兵表演者、魔术师、爵士乐等等。士兵们心情很愉悦,大家之后开始在乐队的伴奏下唱歌。晚上在龙德施泰特参谋长的住处用晚餐、敬酒。他们对我们的香烟和李子白兰地(slivovitz)表示感谢。
注31:指第637宣传连(Propagandakompanie 637),除了准备艺术表演、出版报纸和在前线进行宣传外,该连还协助党卫队杀害犹太人。1941年8月,他们在日托米尔协助特别行动队的屠杀行动,通过宣传车的扩音器播放嘈杂的音乐,掩盖枪声和尖叫声。在基辅,该连负责用三种语言印刷和散发2,000份海报,命令全市犹太人 *** “撤离”。
1941年11月29日南方集团军群部分地段的战场态势
1941年11月30日
我们乘坐两架飞机前往尼古拉耶夫(Mykolaiv),柏林市长与我们同行,飞机9:30起飞,10:00到达目的地。第4航空队司令部目前驻扎在尼古拉耶夫,航空队司令是亚历山大勒尔(Alexandar Löhr)将军,他身材矮小,皮肤黝黑,但很友善,是一位非常勇敢的飞行员。
他的母亲是俄罗斯人,[32]他在俄罗斯生活过,熟悉俄语。他曾是奥地利军队的一名军官。去年春天,他参加了在南斯拉夫和希腊的战役,还访问了索非亚、塞萨洛尼基(Thessaloniki,)和雅典。对保加利亚记忆犹新。
注32:事实上,他的母亲是犹太-乌克兰混血儿。勒尔接受了东正教洗礼,并在1903年~1906 年拜访了他在敖德萨的亲戚。
亚历山大勒尔
他的参谋长京特科尔登[33]中将向我们做了一次汇报。第4航空队负责的区域包括巴尔干半岛、罗马尼亚、奥地利和斯洛伐克部分地区以及乌克兰,其任务是保卫后方不受空袭,并参与前线战斗。
整个航空队由一个高炮军、负责海上空袭的航空军(指挥官桑德尔将军[34])及若干装备战斗机的现役航空军和通信单位组成。通讯通过无线电、 *** 和电传进行。特别参谋部设在索非亚、布加勒斯特、维也纳和贝尔格莱德。
注33:京特科尔登(Günther Korten,1898-1944),后任德国空军参谋长。在1944 年7月参与刺杀希特勒,后被处决。
注34:名字可能是错的。桑德尔(Sander) 是西班牙内战期间施佩勒元帅(Sperrle)的化名。不过,施佩勒负责西海岸的防务,没有参加对苏战争。
我们看到了航空队的计划和日间航空路线。有趣的是,航空队在决定将主要力量投向何处时,总是要考虑到陆军的任务。为了保持联系,在第4航空队及其邻近航空队的整个区域内的空军军官都隶属于陆军总司令部,也隶属于集团军群。派驻的陆军总司令部军官隶属于空军部队。双方始终保持密切联系,共同努力。
关于取得胜利的主要条件,勒尔提到了可靠的通信(他所在的地区有 50,000名军事人员)、与军官的沟通、对陆军需求的持续清晰了解以及空军对这些需求的及时满足——只要天气允许,空军总是出现在陆军所在地以协助陆军。
此外,空军部队总是被指派进行远程活动:在敌军前线后方进行侦察、摧毁基础设施并在敌军中间制造恐慌、破坏通信以及与敌军海军作战。
我们在勒尔的住处用午餐,这里简朴而有品位。午餐后,我们参观了大型兵工厂和造船厂。造船厂有25,000名工人,兵工厂有 8,000名工人。造船厂十分庞大(4.5km*1.5km)[35];兵工厂由一位72岁的海军上将主理,这是一位可亲可敬、精力充沛的老人。
俄军只破坏了兵工厂的一小部分,主要是行政大楼和其他一些建筑。德国斯图卡轰炸机也造成了一些破坏。重建工作正在进行中,有4000人已经开始工作。俄国的武器装备正在修补中,主要是高射炮。
德国人正在为第聂伯河上的一座大桥架设新的大型浮桥。俄国人在这个造船厂建造了整整28艘舰船。在撤退过程中,大部分新船在船坞内受损,无法使用,但一艘46,000吨的大型装甲舰[37]矗立在船坞内,却毫发无损。虽然兵工厂内的大量装备和机械设备被转移或毁坏,但德军还是缴获了许多,俄国人曾在这里进行了大规模的生产工作。
注35:尼古拉耶夫造船厂,位于城市西南部,布格河口沿岸。
注36:卡尔冯博德克(Karl von Bodecker ,1875-1957),德国海军少将。1941年7月~12月,他在尼古拉耶夫、赫尔松和奥斯塔什科夫的造船厂指挥重建工作;后来他被调往波罗的海国家。1943年初辞职。遇到卢卡什时,他已经66岁了。
注37:他可能指的是未完工的“乌克兰苏维埃社会主义共和国”号战列舰(S-352),该舰于 1938年在马尔蒂造船厂建造。德军在撤退前拍摄了许多苏军未能摧毁的战舰的照片。
城市广阔无垠,绵延不断,城内有一条条笔直宽阔的街道,烟囱和工厂林立,房屋低矮。我在这里也没有看到新建筑。所有俄国城市的外观都是如此相似!所有的房子看起来都破旧不堪,无人问津。
就像我们迄今为止到过的其他地方一样,所有的人都蓬头垢面。他们为摆脱布尔什维克主义而感到高兴。该地区有大量粮食,但整个城市却生活在饥饿之中。兵工厂的工人们以劳动和帮助德国人为乐。
晚上在勒尔将军家吃饭。在座的有我国的上校和我本人、勒尔将军和他的参谋长、其他3位将军、作战处处长和他的副官。这里的环境和食物比我们迄今为止去过的任何地方都要好。
几乎每个人都去过保加利亚,并对它赞不绝口。有人甚至指出,目前索非亚是欧洲更好的军事哨所。大家还讨论了其他战争话题,比如他们的战争经历动和当地居民的状况。
1941年11月30日南方集团军群部分地段的战场态势
1941年12月1日
今天是星期一,我们在良好的天气条件下继续飞行——从尼古拉耶夫飞越赫尔松和皮里科普(Perekop)地峡,到达辛菲罗波尔(Simferopol)。我们在地峡上空盘旋了两三次,检查了阵地。旧的“鞑靼渠”(Tatar ditch)[38]被俄国人用作反坦克屏障,他们在它的北面和南面建立了新的纵深防御工事。
平原像烤盘一样平坦,湖泊之间的峡谷非常便于防御。11:00前我们降落在辛菲罗波尔机场。中间耽搁,直接乘车前往距此18公里处的辛菲罗波尔,然后继续向南前往塞瓦斯托波尔。高速公路沥青路面让人感觉非常好。
注38:一条横跨整个地峡的古老沟渠,深达15米。
我们在离军参谋部不远的阿尔马河(Al’ma River,这条河上刚刚发生过一场战斗,1854年这里还发生过另一场战斗[39])以南稍作停留。军参谋长代表军长出来迎接我们。
我们从这里出发前往第22步兵师师部,师长在公路上迎接我们,沃尔夫(Wolff)将军在法国头部受了伤,脸部毁容。现在,在皮里科普,他的手臂又受伤了,至今仍缠着绷带,但他没有抛下队伍。他精力充沛、和蔼可亲,是一名真正的军人。
注39:1854年的阿尔马河战役以俄军的失败告终。第二次战役发生在曼施坦因进攻塞瓦斯托波尔期间(1941年10月底~11月初)。
我们驱车穿过距离塞瓦斯托波尔约10~12公里的鞑靼村庄巴赫奇萨拉伊(Bakhchisarai),在第16步兵团团部停了下来。指挥官肖尔蒂茨(Choltitz)上校[40]为人友善、勇敢,爱兵如子。
他把我们带到了他的指挥所,就在鞑靼村庄杜万科伊(Duvankoi)南面一个陡峭的河岸附近。在他的防空壕里,他用地图向我们解释了他的团的位置。前线距离团指挥所约2.5公里。前线真的很宽广!大约3公里长!但只有一个工兵营防守,驻扎在中部最重要的地方,杜万科伊村的山谷里。德军与俄军的炮火和机枪交火持续不断。
注40:迪特里希冯肖尔蒂茨(Dietrich von Choltitz,1894-1966),参加过塞瓦斯托波尔围城战,他所在的团几乎全军覆没。1943年,他受命指挥第 11 装甲师;后来被派往意大利,接手指挥76装甲军。1944 年夏末,他成为巴黎最后一任更高指挥官。战后,他声称因违抗希特勒的命令而使巴黎免于毁灭。此人曾对犹太人犯下暴行。
在第22步兵师的后方和克里米亚山区的森林里,有装备精良、给养充足的俄国游击队,后方经常遭到他们的攻击。[41]肖尔蒂茨带我们参观了他的观察哨,那里是开放式的,没有设防,大约在14:00,枪声加剧。
预计俄军将发动反击,德国人的情报表明,攻击将在15:00左右开始。在野外,他向我们解释了他的任务、部署和防区。之后又邀请我们去他的防空壕吃士兵餐(汤面),味道不错。
注41:德军对克里米亚游击队的战斗始于1941年12月,第11集团军情报处处长雷森(Riesen)少校,他们采取了惩罚性行动,犯下了许多战争罪行。
在返程中,我们参观了一个炮兵中队的两门迫击炮,一门口径为 305毫米,另一门为 150毫米。我们在那里时,他们正在用口径更大的那门开火,炮弹重达300 公斤。我们离开第22步兵师,前往辛菲罗波尔。
之后住在一个希腊工程师的家里,他被俄国人定罪并送往西伯利亚。房间干净整洁。为了给我腾出房间,他的妻子和女儿搬到了隔壁邻居的房间。这套两室一厅的公寓住着两个家庭,但其他一些公寓则是四五个家庭住在一个房间里。
他们抱怨贫穷,称已经两年没见过糖了,现在连面包都没有了。短暂休整后,我们前往第11集团军司令部,司令官是曼施坦因将军。1937年,他曾来到我国参加波波沃(Popovo)演习。
他对那些日子记忆犹新,。我们去他们的赌场吃晚饭,那是一家小酒馆。我在这里遇到了赫尔佐格冯符腾堡(Herzog von Württemberg)[42],他是第11集团军作战处负责杂务的军官。晚餐后,我们返回辛菲罗波尔。
注42:阿尔布雷希特欧根赫尔佐格冯符腾堡(1895-1954),德国贵族,沙皇鲍里斯的女婿。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他保留上尉军衔,在总参谋部任职,但被认为政治上不可靠。1943 年因“贵族法令”被解职。
克里米亚半岛12月1日的战场态势
1941年12月2日
今天星期二,我们在辛菲罗波尔的军需官赌场用早餐,之后前往第11集团军司令部。10:00~11:30,第11集团军作战处处长[43]做了关于克里米亚战役的汇报。一个军(4个师)夺取了皮里科普地峡,这一战果没有被利用,因为当时东边的梅利托波尔附近出现了危机——军的突破导致德 *** 向东部和东北部,俄军最终向东撤退,在北边的装甲部队[44]的协助下,两个俄国集团军[45]在梅利托波尔以东被歼灭,德军在包围圈中抓获60,000名战俘,还缴获了其他战利品,[46]也因此在皮里科普取得进一步推进。
在费奥多西亚、刻赤、雅尔塔和塞瓦斯托波尔一带的作战使德军在南方和东南方取得了胜利。德国人还建立一个临时装甲旅,将它部署在阿尔马河,根据情况随时改变作战目标,采取机动灵活的战斗方式,同时集中火炮,与陆军其他部队以及空军紧密配合。
注43:提奥尔多布塞(Theodor Busse,1897-1986),战时的大部分时间里都担任曼施坦因参谋长。1944 年,他接管了第1军的指挥权,在战争末期短暂地指挥了第9集团军。
注44:第1装甲集群。
注45:第18和第9集团军。
注46:根据曼施坦因的说法,德军在波尔肖伊-托克马克(Bolshoi Tokmak)的定居点附近封闭了包围圈,俘虏苏军65,000人,缴获125辆坦克和 500多门火炮。
注47:所谓的齐格勒旅,是一支由第42军所属单位组成的临时部队,并得到罗马尼亚摩托化部队和骑兵部队的加强。军部的海因茨齐格勒上校(Heinz Ziegler,1894-1972)指挥该旅。
报告结束后,我们与作战处处长和赫尔佐格(Herzog)共进午餐。赫尔佐格给沙皇陛下寄去了信件和照片,我们于12:45从机场起飞,返回波尔塔瓦,途经梅利托波尔、扎波罗热和第聂伯罗彼得罗夫斯克。在接近波尔塔瓦时,我们从无线电中得知飞机因天气恶劣而无法着陆。
我们不得不前往第聂伯罗彼得罗夫斯克,然后在机场吃晚饭。我们在19:00左右到达市区,在肮脏的布尔什维克酒店阿斯托利亚(Astoria)过夜,床上的床垫很脏,枕头没有被单或被套,我们用的是我们的毯子,家具感觉是来自跳蚤市场,连碰一下都觉得恶心。
之后我们被告知波尔塔瓦的天气有所好转,冯科堡亲王驾驶的另一架飞机已经在那里降落。我隐隐猜到,他们并不希望我们当晚就回到波尔塔瓦,因为我们本应与龙德施泰特元帅共进晚餐。他们可能很忙,因为俄军在罗斯托夫附近的猛烈反击似乎给他们带来了麻烦。[48]
当我们飞越扎波罗热上空时,我们看到了第聂伯罗斯特罗伊(Dneprostroi)的巨大建筑,[49]大坝中央的一小部分遭到破坏,但发电厂周围的大型工厂已被俄国人摧毁。真是惨不忍睹。
注48:德军于11月29日被彻底赶出顿河畔罗斯托夫。
注49:第聂伯河水电站。
第聂伯罗彼得罗夫斯克也遭受了巨大破坏,到处都是冒烟的废墟。光秃秃的墙壁在残垣断壁中显得很突兀。可怕的荒凉,一场巨大的悲剧!谁知道重建的方式和时间?不幸的俄国人民,德国人也付出了许多代价,他们离自己的基地太远了,他们的战线拉得太长,他们的体力消耗过大。
如今车辆被摧毁、道路不畅、运送补给困难重重以及寒冷的冬天, 我不知道他们将如何坚持下去!除了俄国这个庞然大物,他们还需要对付另外两个庞然大物——英国,还可能参战的美国!
从11月27日开始,我们乘坐的所有航班的沿途风景都是在一望无际、乏味单调的平地,除了克里米亚南端的高山(海拔700米)和森林为地貌。第聂伯罗彼得罗夫斯克周边地区的地貌像丘陵。
克里米亚拥有广阔的花园和葡萄园,那里的人口非常复杂:有俄国人、犹太人、希腊人、鞑靼人。鞑靼人中既有 *** 教徒,也有东正教和犹太教信徒。犹太人的生活更好。他们的房子里应有尽有。即使是现在,只要德国人需要什么,也只能从曾在辛菲罗波尔居住过的犹太人家里找到。[50]
注50:杀害辛菲罗波尔的23,000名犹太人的行动早在11月中旬就已计划好,并在这天日记完成后不久就发生了。12月11 日~13日,约 10, 000名犹太人在距离该市10公里的反坦克壕沟中被杀害。1942年冬天,德国人仍在试图抓捕逃离大屠杀的犹太人。埃夫帕托里亚(Evpatoriia)大约650名犹太人早在11月23日就被杀害。
按照计划,如果我们没有在第聂伯罗彼得罗夫斯克受阻,我们今晚就会和龙德施泰特元帅共进晚餐,明天(12月3日)我们就会到斯摩棱斯克,然后到布列斯特-利托夫斯克,再到中央集团军群司令部,再到柯尼斯堡,最后抵达柏林。但是!情况似乎有了变化。
他们的借口是俄国中部和北部的天气越来越糟糕。所以飞行是不可能的。虽然德国人说波尔塔瓦的天气条件上也不适合飞行,但实际有一架飞机降落在那里。在第聂伯罗彼得罗夫斯克,虽然天气阴沉,但有月光,而且非常安静。
我不知道我们是否可以相信他们,他们为什么不对我们坦诚相待?陪同我们的柏林市长用俄语对我说:“我们被迫留在这里,而另一架飞机却幸运地降落在波尔塔瓦,真讨厌,太不幸了!”
明天再看吧。
克里米亚地区的战斗(1941年9月25日~11月18日)
1941年12月6日
安格尔堡的Jägerhaus是一家专供访问德国陆军总司令部的客人的酒店,位于莫尔(Mauersee)湖附近。经过一夜的车程,我们于早上6点从华沙抵达这里。12月2日~3日在第聂伯罗彼得罗夫斯克过夜后,我们在12月3日10:00左右登上了飞往波尔塔瓦的飞机。
我们匆忙收拾好行李,向龙德施泰特元帅道别——我们只见了几分钟。我甚至听说,他的一位下属将被派来为我送行。我明白,他们肯定正在忙着什么,所以没有时间浪费在我们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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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00,我们到达机场,但由于天气不好,所以飞机无法起飞。我们只得再次返回旅馆。午餐后,普里特维茨少校作了关于组织参谋工作的报告。中午与克莱坎普上校共进午餐,周围没有大人物!
晚上又有戏剧表演:又是芭蕾舞、合唱、舞台啊这些,但这次只有乌克兰人。他们表演的节目有《伏尔加、伏尔加,亲爱的母亲》(Волга-Волга, мать родная)、《嘿嗬——我们走》(Эй, ухнем)。
晚餐时间,我们得知德国元首从12月2日晚上起就一直在波尔塔瓦。[51]德军正在罗斯托夫周围发动反击。这就是他们不想让我们在2日晚上去波尔塔瓦的原因,所以这样我们就不会和龙德施泰 *** 进晚餐了。他们有德国元首吩咐的事情要做,有罗斯托夫周围的问题要解决。现在我都明白了。
注51:希特勒于12月2日抵达波尔塔瓦;第二天,他访问了位于马里乌波尔的克莱斯特的集团军司令部,并于当天飞回波尔塔瓦。晚上,他与龙德施泰特和其他指挥官举行了一次会议,最终这位陆军元帅因“健康原因”被“光荣”退役。
希特勒的行程被恶劣的天气耽搁了,所以他在波尔塔瓦过了一夜,12 月4日一早才离开。龙德施泰特于次日离开东线战场。
12月4日上午,我们从波尔塔瓦起飞前往布列斯特-利托夫斯克。对斯摩棱斯克的访问被取消了。我们在布列斯特-利托夫斯克受到了热烈欢迎,机场负责人和该市军事指挥官在机场迎接了我们。后者是一位57岁的后备役上尉,巴伐利亚人。他的父亲已经92岁,有18个孩子。他是一个非常好客的人。他在这条交通线上出色地组织了他的司令部。
我们在机场吃了一顿丰盛的早餐。然后,我们去考察了一些新的未完工的俄国堡垒。[52]晚上,我们又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餐,然后在剧院观看了由一个混合剧团(主要是波兰人和俄罗斯人)表演的芭蕾舞剧。看完戏后,我们每人喝了一杯啤酒。
注52:第62布列斯特-利托夫斯基要塞区。
12月5日,参观华沙城堡要塞。[53]它横跨布格河,长 4.5公里,宽2.5公里。古城墙和碉堡与庭院中的新营房相映成趣。所有的营房都已毁坏,同时毁坏的还有被布尔什维克改建成电影院的教堂[54]和1918年签署和平条约的白色宫殿。斯图卡轰炸机投掷的炸弹留下的弹坑深 6米,宽10~12米。[55]
注53:这显然是个错误:保加利亚人早就离开了华沙。他们正在参观布列斯特要塞。
注54:圣尼古拉斯(Saint Nicholas)教堂。
注55:6月29日,德军向布列斯特要塞东部堡垒投掷了数枚 500公斤炸弹和1枚1,800公斤炸弹。
要塞兵营被两个俄军师占据。[56]德军6月22日的进攻达到了出其不意的效果,给俄国人造成了相当大的损失。德军一个营攻入要塞,而其他营则开始了包围机动。[57]不过要塞内的营发现自己陷入了僵局,另一位指挥官命令炮兵配合斯图卡轰炸机轰击向要塞,尽管他的部队就在那里。但俄国人仍坚守阵地,最终俄军有2,000 人阵亡,8,000 人被俘,[59]德国人还缴获了大量新式武器和火炮。
注56:步兵第42师和第6师于6月22日7:00开始从该城撤退。然而他们中的许多人从未成功突围,因此防守要塞的大约有9,000人。
注57:第45步兵师的3个营。
注58:这里的信息不准确。卢卡什提到的是第135步兵团3营和第81工兵营一部,他们于 6月22日被包围在一座旧教堂里,并继续战斗了两天。炮击并没有停止,但为了减小自己的损失,德军没有对教堂周围地区进行炮击。6月24日中午,第133步兵团的一支突击队突入教堂,解放了被包围的士兵(约50人),中央岛屿也同时被攻占。
注59:根据第45步兵师的一份报告,德军共俘虏俄军101名军官,7,122名士官和士兵。俄军另有2,000人阵亡。
德军指挥官送给我一把哥萨克军刀和一支冲锋枪。临走时,普里特维茨少校建议我把它们留下,以便邮寄到索非亚。但谁知道他们会不会寄呢?我们参观了位于该镇教堂的第45 步兵师墓地,我敬献了花圈。这座美丽的小镇有60,000名居民。[60]
因为它是突然被占领的,所以保存得相对完整。其中三分之一的人口是犹太人,他们走来走去,背上和胸前都挂着标语。到了 12:00左右,由于天气恶劣,飞机无法起飞。下起了暴风雪。
注60:1931年,全镇总人口约为 50,000 人,其中43%(21,400人)是犹太人。1939年9月,总人口为 59,600 人。1941年11月,德军估计人口约为 50,000 人,其中 17,500人为犹太人。
注61:布列斯特-利托夫斯克的之一任指挥官瓦是瓦尔特冯乌恩鲁(Walter von Unruh)中将强迫犹太人劳动并抢劫他们。7月,4,000名犹太人被德国治安警察部队枪杀。18000 ~20,000名犹太人被关押在两个犹太人区。1942年10月中旬,德国警察部队与立陶宛和乌克兰辅警一起开始将犹太人带到布朗纳戈拉(Bronnaia Gora),并在那里将他们杀害。
我们匆匆坐上了开往华沙的火车,我们接到的指示是当晚赶到安格尔堡,我们午饭都没吃就出发了。我们与当地指挥官和带我们飞了约4,000公里的两位飞行员交换了丰盛的食物。
我们在20:00抵达了华沙,之后在车站西侧附近一家不错的酒店享用了一顿丰盛的晚餐。饭后我们乘车前往安格尔堡。为何要如此匆忙?就不能推迟到第二天吗?
通宵赶路带来了一些风——尼科洛夫中校和奇林吉罗夫中校乘坐的汽车的司机在开车时睡着了,酿成了车祸。两人头部都受了伤,尼科洛夫的情况更糟,他的前额也受伤了。司机脑震荡。
我们在安格尔堡的 Jägerhöhe 酒店受到了热烈欢迎。武官达米亚诺夫(Damianov)[62]上尉和梅伦廷(Mellenthin)上校正在等着我们。昨晚,我们与陆军参谋长哈尔德(Halder)将军、总司令布劳希奇(Brauchitsch)元帅以及各部门负责人共进晚餐。
在这里,我才知道他们在罗斯托夫和莫斯科以及利比亚的日子都不好过。俄国人夺回了罗斯托夫。在利比亚,德意联军击退了英国人。
注62:托绍达米亚诺夫(Tosho Damianov)少校,保加利亚驻柏林武官。
休息到 10:30。洗一个清爽的澡-用早餐。11:15,我们出发前往湖西岸的陆军总司令部。作战处处长[63]就东线战争从开始(6月22日)到当天的情况作了报告。显然,这都是些概括性的信息。随后,波波夫上校、达米亚诺夫上尉和我被引见给总司令布劳希奇元帅,之后就是简短的交谈、欢迎词和美好的祝愿。
注63:阿道夫豪辛格(Adolf Heusinger,1897-1982),1940年10月起担任陆军总司令部作战处处长。
随后,我们被介绍给参谋长哈尔德将军。我们的谈话持续了约半个小时,我被问及有关我们此行的问题、我们所见所闻、我对土耳其的看法、我军部队的位置、我们在扩充和重组军备时所面临的挑战。
我回答说,我们面临的主要困难有补给困难(武器和机动车辆)、以及训练有素的人员、现役军官和中士短缺。至于土耳其人,我告诉他我们不信任他们,他们是英国人的朋友。
午餐是由参谋长安排的,由于他当时必须向他的元首汇报,因此午餐由他的助手保卢斯中将主持。除了被派往柯尼斯堡休养的尼科洛夫外,我们一行人都出席了。德方就餐的代表有:陆军总司令部之一军需长(作战部门主管)保卢斯中将、第四军需长(情报部门主管)马茨基(Matzky)[64]中将、训练部门的伯努特(Bernuth)[65]上校以及行政和规划部门的代表。
注64:格哈德马茨基(Gerhard Matzky,1894-1983),时任德国陆军总司令部第四军需长(Oberquartermeister IV ),实际领导着整个陆军总司令部的情报工作。后于1943年担任第21步兵师师长。后相继担任第28军和第26军军长。
注65:尤利乌斯冯伯努特(Julius von Bernuth,1897-1942)少将,时任第4装甲集团军参谋长,后死于一场飞机事故。
我们互致辞意,互致祝福,相互保证在和平中做朋友,在战场上做盟友。他们在发言中和交谈中都感谢我们派遣医疗队,并在他们进攻希腊时提供了援助。与训练部门负责人、行政部门和规划部门负责人、保卢斯中将就我军在重组、训练和确保供应方面的需求进行了交谈,他们表示非常愿意为我们效劳。
这些都是军人之间的对话,非常坦诚。在训练部队的问题上,他们强调要创新 *** 方式,摒弃陈规陋习,围绕主要目标进行机动;他们反对各种束缚因为战斗并非千篇一,这正是战役准备时应该考虑到的。更高统帅部应掌握更多的部队,以便根据当前的需要和主要目标使用这些部队。机动车辆的供应和整体规划应考虑到当下的任务和条件。
刚吃完午饭,喝完咖啡,随行的另一名军官就去了柯尼斯堡,然后从那里前往柏林。达米亚诺夫上尉和我留了下来。明天18:00,我将和德国元首一起喝茶。总的来说,我们受到了礼遇。午餐后,我和达米亚诺夫上尉乘车前往洛岑,去参观一座古老的要塞。晚上,与马茨基将军在酒店共进晚餐。观看了战争新闻片。
1941年12月7日
周日,安格尔堡,Jägerhöhe酒店。我们与梅伦廷上校共进早餐,他刚刚得到消息,他的弟弟、一名预备役军官阵亡了,我对此表示哀悼。达米亚诺夫上尉告诉我,我昨天中午的演讲受到了极大的赞赏,他们对我的发言赞不绝口。他们也对在访问列宁格勒前线部队的我军的7位团长的做出了极高的评价,对现在陪同我的总参谋部军官们也赞赏有加。希望他们是说的是真话。
午餐前,我参观了陆军总司令部的通信中心,主管是一位将军,[66]他的部门总计有25万人,负责铺设通信线路和搜索无线电波中的敌方信息。仅集团军之间就有通信线路就有15 万公里长。他向我介绍了通信 *** ,这真是不可思议:从挪威北角到北非,从莫斯科到马德里。既有有线通信,也有无线通信。集团军之间通过 *** 、电传打字机、加密无线电报和无线电 *** 实现通讯和联系。所有重要的机器和技术设备都深藏在地下的混凝土掩体中。
注66:埃里希费尔吉贝尔(Erich Fellgiebel,1886-1944),希特勒反对者之一。1944年7月参与刺杀希特勒,未遂后被捕。在遭受酷刑后,他于9月被处决。
中午,我们与梅伦廷上校和普伦塔诺骑兵上尉(Rittmeister Prentano) 。11:15,我们出发前往元首总部,此地位于德国陆军总司令部西北方50公里处。18:00,我们与德国元首会面,收到了非常礼貌的欢迎,凯特尔元帅在门口迎接我们。我在那里呆了大约45分钟:喝茶、吃蛋糕、喝白兰地、拍照。德国元首看起来镇定、精力充沛、健谈。谈话是私下进行的。
在东线
德国人正面临巨大困难,俄军强大的武器装备和庞大的武器库让他们大吃一惊。俄国人勇敢,善于作战、善于伪装、在树林中的防御能力特别强。他们经常进行无组织的反击。他们有很多精良、耐用、简单的武器。他们的飞机发动机不如德国人。德军已经并将继续给他们造成严重损失。俄国有许多老人已经参加战斗。
德国人给俄国战俘的待遇很差,这是对俄国人残酷对待战俘(战俘被杀)的回击。[67]俄国 60% 的工业设施落在了德国人的手上。据信,俄国人在乌拉尔和高加索地区还有40%的工业完好无损。德军计划推进至伏尔加河。明年春天,他们准备染指西亚——夺取高加索的油田和伊朗的摩苏尔(Mosul)。
注67:确实有许多德国战俘被苏联人杀害,但苏军战俘饿死是德国国防军有意识、有目的的政策所导致的,与虐待德国战俘等外部因素没有直接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