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愿做官的北宋名医

北宋的赵及在京城汴梁担任三司副使，因身患严重的慢性病，多年来四处求医吃药，均不见效。后来听说卫州（治所在今河南省淇县）一带名医颇多，便向朝廷请求，终于如愿以偿地担任了卫州谏议一职。

到任不久，有人向他推荐了名医申受。赵及连忙将他迎进府中。申受细细诊视一番后，摇头道：“谏议这是多年的旧疾，我没有把握医治，实在不敢妄乱用药，望大人鉴谅。”赵及十分失望，再三哀求，申受才说：“谏议的病，我的师父也许能治。”赵及问他师父是谁，申受答道：“我原先向参政高若讷学医，后来又向郝充专门学习切脉。高若讷的医术十分高明，但后来出任为某地参政。当了大官以后身份尊贵，就不大替人看病了，因此医术不如郝充。这郝充人们尊称为郝老，就住在卫州城内。谏议的病，除却郝老之外，无人能治。”

赵及依言把郝充请进府中，郝充诊断后说：“谏议有沉疴郁积于胸腹之间，应服药使其发泄出来。”便开了几帖药让其服用。赵及服药后，暴泻不止，五脏六腑几乎都翻了个身儿，不住地哀哀 *** ，最后竟奄奄一息，昏迷不醒。赵家大小都惊惶失措，六神无主。郝老却不慌不忙地命家人找来一只大木盆，剥光了赵及的衣服，用两人将他扶坐于木盆之中，再用一只大碗，盖在他的头上，最后提来一大壶热汤，从头顶直浇而下。赵及被热水一激，才渐渐苏醒过来。郝老又替他擦干身子，让家人将他轻轻抬至床上，平平躺下，吩咐家人好好服侍，便起身告辞。

赵及喘息粗定，恍如隔世，便唤申受责备道：“你怎么推荐了这么一个庸医，用此虎狼之药，我的命差一点断送在他手中了。”申受却道：“我的医术比起郝老来，实在是差得太远了。谏议的病，一定要泻到这个程度，才能彻底除根。但是谏议体弱气虚，只怕禁受不住会出危险，所以我根本就不敢用药。今天郝老用的药可谓是恰到好处，少一分无效，多一分就会出人命。虽说遭受了这番折腾，可谏议多年不愈的老病已经根治了，我应该向你祝贺啊！”赵及还是半信半疑，申受又道：“郝老的医术神奇得很，大人若不相信，明天可以设一个大帷帐，让全家男女老幼都安坐于帐中，只伸出一只手来，让郝老于帐外诊脉。他不但能说出每人的健康状况，还能准确地分辨出谁是男，谁是女，谁年老，谁年幼，谁已娶，谁未嫁，无一不知。”

第二天郝充来时，赵及便依言而试，果然一点不差。赵及大为叹服，连忙改变态度，对他敬礼有加。郝充又开了几帖安神养气之药，赵及服后，没几天便完全康复。不久，赵及又重回汴京担任三司副使。申受也因赵及推荐，入朝为太医丞。郝充却不愿做官，一直在民间行医。

郝充的生卒年代已不可考，当时的名士张子坚为他作了一篇墓志铭，记载了他一生因行医而创造的种种奇迹，有一段一直流传至今：“某位读书人的妻子怀孕将产，请郝老切脉。郝老道：‘尊夫人六脉皆绝，反而靠胎儿的一脉气息滋养着，才没有死亡。儿子一旦出生，母亲就要命归黄泉了。’后来果然如此。郝老平生从不自己合制药丸，凡用药物，都是根据各人的病情，酌量增减。患者服用，无有不验者。凡是他收带的徒弟，以后都成为著名的医师。”

□沈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