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修:少年狎妓、中年 *** 、老年扒灰?都是被诬告的?
说起欧阳修,你可能首先想到的是北宋诗文革新运动,是唐宋八大家,是《醉翁亭记》。
可比起文学巨匠,政治旗手、文化领袖的成就。少年狎妓,中年 *** ,老年又被传“扒灰”。欧阳修被泼天的污水染色的私生活,却更要为人所津津乐道。
越是名人的隐私,越是公众永远感兴趣的话题。
而这一次次被人诬告“通奸 *** ”的背后,却又如那句“醉翁之意不在酒”,一样意味深长。
一、少年狎妓
北宋那会儿,娼妓遍地,青楼满街,连官府都养着自己的官妓。但有个规矩,官妓只能场面上用,不能和官员私下来往,不然双方都得受罚。仁宗那时候,就因为这事儿,处理了不少官员。
可偏偏欧阳修个性风流放逸,就不按套路出牌。
欧阳修年轻时,狎妓,写艳词,人生丰富多彩。
《钱氏私志》记载,欧阳修在河南当推官那会儿,跟个歌妓好上了。有次上司钱惟演在他家后园团建。大家都到齐了,欧阳修却和那个官妓姗姗来迟。
欧阳修嘴紧,大家也不好意思直接戳破问。
于是,老钱就绕弯子,跟那歌妓套话。歌妓倒是挺实诚,直接说:“我在凉堂眯了会儿,结果金钗还丢了,找好半天没找到,就这么给耽搁了。”
众人一听,哈哈大笑。
老钱就借这个机会,罚欧阳修以金钗为题,赋词一首。还开玩笑说,要是写得好,就送歌妓一枚金钗。
欧阳修也没推辞,挥笔就写了一首《临江仙》,
“柳外轻雷池上雨,雨声滴碎荷声。小楼西角断虹明。阑干倚处,待得月华生。
燕子飞来窥画栋,玉钩垂下帘旌。凉波不动簟纹平。水精双枕,傍有堕钗横。”
欧阳修和官妓玩暧昧,这在政治上,可是冒着受罚的危险。
不过好在欧阳修有个惜才爱才的上司钱惟演,不仅没有因此受到任何惩戒,反而是写出了中国之一篇牡丹的专著《洛阳牡丹记》
因此,梅尧臣、苏舜钦说他 “有才无行”,也不算冤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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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范仲淹的铁粉
可一上班,欧阳修就像换了一个人,瞬间一身正气。
不光自己拼得跟打鸡血似的,还得拉着旁人一块儿卷,
1036年,范仲淹给皇帝画了幅《百官图》,向仁宗皇帝吐槽朝廷用人制度。举报宰相吕夷简搞小圈子、独揽大权。
吕夷简不甘示弱,反咬一口说范仲淹越权、拉帮结派、搞分裂。
大臣们纷纷站队,“景佑党争”就此开打。
范仲淹输了,被贬到江西饶州。
而欧阳修却挺身而出,一篇《与高司谏书》名动天下。斥责谏官高若讷在这种时候,非但不仗义执言,还诋毁范仲淹,简直不知“人间有羞耻事”。
高若讷恼羞成怒,给皇帝打了小报告。
结果,欧阳修也被贬到了偏远的夷陵,当了县令。
庆历六年,进亦忧,退亦忧的范仲淹写下了《岳阳楼记》,可 “庆历四年春”和“谪守”这俩词,牵扯的又何只是滕子京一个人的命运。
一年前,范仲淹就和杜衍、韩琦、富弼,被人扣上了结党营私的大帽子,一个个被炒了鱿鱼,发配边疆,轰轰烈烈的庆历新政夭折了。
当时,欧阳修正在龙图阁直学士的位子上坐着,还兼着河北都转运使的差事。本来旧势力的矛头并未对准他,但他再次挺身而出。
他一面请求辞职,要跟那几位老兄“同进退”。一面上疏一篇《论杜衍范仲淹等罢政事状》。
为范仲淹等人仗义执言:
“谋臣不用,敌国之福也。今此四人一旦罢去,而使群邪相贺于内,四夷相贺于外,此臣所以为陛下惜之也。”
这番话说得那叫一个直白,也叫一个扎心。
这下 “群邪”忍不了了,新政旗手欧阳修迎来了最猛烈的一波攻击。
三、张甥案
整人这事儿,可不是只想怎么把人拉下来,而是要考虑怎么踩到底。
因此“张甥案”,就是群邪给欧阳修挖的一个大坑。
庆历五年(1045年),欧阳修被爆料,说他跟外甥女小张有 *** 。
这个小张说是外甥女,其实跟欧阳修压根儿没血缘。
欧阳修有个妹妹嫁给襄阳人张龟年作续弦,张龟年虽然听名字不错,像是能活个千年万年的样子,但名不符实,早早死去。
他有个女儿,是前妻生的,就是小张。欧阳妹妹没了男人,失了依靠,只好带着这个小张回到哥哥家蹭饭吃。
小张成人后,因为没有血缘关系,欧阳修就做主将她嫁给了堂侄欧阳晟。
岂知小张生性放荡,竟和欧阳晟的家仆私通。
欧阳晟一气之下,把二人告到开封府。
权开封知府事杨日严当年在成都当太守时,曾被欧阳修弹劾“贪污放纵”。因此,对欧阳修一直怀恨在心,伺机报复。
现在小张 *** 败露,在自己手里过堂。
杨日严和夏竦就逼张氏诬称,早年未嫁时,欧阳修和她有不正常的关系:
“张惧罪,且图自解免,其语皆引公未嫁时事,语多丑异。”
况且,欧阳修因为大力支持“庆历新政”,朝中政敌极多,中书舍人钱明逸早就对欧阳修恨得咬牙切齿,见有这样的好机会,也马上跳出来,指证说,欧阳修写有一首《望江南》:
江南柳,叶小未成阴。人为丝轻那忍折,莺怜枝嫩不胜吟。留取待春深。
十四五,闲抱琵琶寻。堂上簸钱堂下走,恁时相见已留心。何况到如今。
这首词让钱明逸一分析,白纸黑字,品出的暧昧,懂的人都懂。
字字句句都像是欧阳修对张氏 *** 的萝莉控情结。
四、被贬滁州
不敢说如果没填词,就不会有类似指控。但欧阳修的丑闻和他的词,的确看上去有些隐晦的关联。
*** 是大罪,在古代可不是闹着玩的。
当朝宰相贾昌朝本来就是欧阳修抨击的朋党和群邪。他们刚把苏舜钦赶走,正琢磨怎么收拾欧阳修呢。
瞌睡递来了个枕头。
随即,贾昌朝就派了两个高手去复勘。一个是亲信,太常博士苏安世,另一个是三司户部判官内侍王昭明。
欧阳修被任命为河北都转运使时,仁宗命王昭明随行。
但欧阳修却上书说:“按惯例,并无内侍同行之理,臣实耻之。”这事让王昭明丢尽了脸面。
所以,这个调查组,明显就是贾昌朝要把欧阳修往死里整。
不过,王昭明虽然是太监,贾昌朝却低估了他的智商。他一眼就看穿了宰相的小心思,他对苏安世说:
“我经常听官家念叨欧阳修。宰相想整死欧阳修,咱俩可不能被他当枪使,不然以后皇帝算账,咱俩可跑不了!”
苏安世一听,也觉得这事儿不简单。
两人商量来商量去,最终在调查报告里认定,通奸子虚乌有,但欧阳修私自挪用了张氏的遗产,给自己妹妹买田,证据确凿。
虽然,“偷钱”的帽子,总比“偷人”的帽子好戴多了,可毕竟事情闹的这么大,总得有个说法。
最后,仁宗为了平息各方怨气,就把欧阳修贬到了滁州。
因此,表面上看施以援手的是太监,可实际上为欧阳修站台的是皇帝。
自庆历新政以来,朝堂斗的不可开交。仁宗憎恨朋党之争,心里也纠结,不知道该站哪边。
对朝局判断,不仅要计算,而且要掂量。所以,这次贬欧阳修,也许就是他的一种平衡手段。
有了皇帝的加持,外放滁州的欧阳修,有点逃出升天的庆幸,他纵情山水,《醉翁亭记》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写出来的。
五、唐宋八大家
至和元年(1054年)五月,欧阳修服母丧期满后,就接到入朝担任“判(吏部)流内铨”的任命。
此时的欧阳修已经在外放任上干了十二年,当仁宗见到须发皆白的欧阳修,也是很感慨,他当面安抚备至。
皇帝这一心疼,可把朝里某些人吓得够呛。
于是,有人就开始使坏了,他们伪造了一封奏疏,说欧阳修要收拾那些捞黑钱的内侍们。
这下宦官不干了,欧阳修又被一脚踹到了同州。
不过,仁宗还是舍不得他,又把他找回来,让他修《唐书》和《五代史记》。
此后,在仁宗的宠信下,欧阳修仕途一路平坦。最后做到大宋的参政知事、副宰相。
从入职算起,到位列宰执,一欧阳修生三次被贬出朝廷,前前后后竟然换了40顶官帽。
虽然政务繁忙,也历经官场上起起伏伏,可欧阳修心里对文学的热爱,从来没变过。
北宋初期,文坛沿袭唐末五代庸俗文风,诗文写得花里胡哨,内容却空洞无物。
他继承了韩愈古文运动的精神,大力提倡写文章要简洁明了,自然流畅,反对那些华而不实、怪里怪气的文风。
从此,北宋文风由唐末的注重形式转变到了注重平实,欧阳修倡导的诗文革新对此起到了极大的作用。
在“唐宋八大家”中,唐代2人,宋代6人;而在这6人中,除欧阳修自己外,苏洵、苏轼、苏辙、王安石和曾巩5位,都是他推荐提拔而成名的。
后来这些人成为一代文化巨匠,其实也和欧阳修的慧眼识英以及诗文教化有莫大的关系。
六“濮议”之争
宋仁宗没儿子,皇位就传给了侄子赵曙,这就是宋英宗。
英宗上位一年后,想尊称自己的生父为“皇考”,但太后和大臣只允许他叫“皇伯”。
英宗没了主意,干脆下旨交由群臣公开辩论,由此引发了一场持续18个月的论战,这就是北宋史上有名的“濮议”之争。
以宰相韩琦、副相欧阳修为代表的一派,他们认为英宗该叫亲爹濮王为父亲,毕竟血缘和感情摆在那儿。
而以司马光为首的尊崇儒学的大臣,非得让英宗叫伯父,说这是宗法制度规定的。
虽然,濮议之争,是韩琦挑的头,而“平生与人尽言无所隐。”的欧阳修却写了十几万字来论证,为啥得叫亲爹。
因此,欧阳修更是成了台谏阁臣们的靶子,弹劾他的奏折满天飞。
两帮人吵得不可开交,司马光那边人多势众,逐渐占据了上风。欧阳修这一派不但沦为少数派,而且到最后几乎成了整个士大夫阶层的公敌。
关键时刻,跟英宗一直不对付的曹太后,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不顾一切地支持英宗,同意追封英宗的亲爹为皇考。
曹太后一改主意,英宗立马站到了欧阳修这边,把吕诲等几个言官给贬了。
濮议之争,虽然以欧阳修这一派的胜利告终,但他明白,自己也站到了整个士人群体的对立面。
因此,事件刚一结束,欧阳修就请求自贬外放,但还没等到同意,宋英宗就突然去世了。
这下,不但欧阳修想安全退出难了,而且他将要为此付出更为惨痛的代价。
七、扒灰盗媳
治平四年(1067年),欧阳修已是大宋副宰相。
由于他在政治上的地位和散文创作上的巨大成就,此刻的他,在宋代的地位有似于唐代的韩愈。
而就在这样的背景下,欧阳修第二次被扣上“与人通奸”的大帽子。而这次的剧情居然是扒灰盗媳。
事情是这样的,欧阳修的妻弟薛良孺因为推荐的人贪污被抓,薛良孺受连坐问责,而此时正巧宋神宗继位,大赦天下。
可欧阳修为了表示自己不偏袒,硬是没让小舅子沾光,结果薛良孺不仅没得到赦免,还被炒了鱿鱼。
这下薛良孺火了,开始造谣,说欧阳修和他儿媳妇吴氏有染。
此事经过集贤校理刘瑾的嘴,入了御史中丞彭思永的耳朵,彭思永又告诉了殿中侍御史里行蒋之奇。
蒋之奇是欧阳修的学生,曾因之前因为在濮议之争中附和欧阳修,而被欧阳修推荐担任御史,因此,被反对者视为“奸邪”。
这下他为了投靠更大的旧党,决定洗白自己,跟欧阳修划清界限。
于是,他上书揭发欧阳修的“ *** 丑闻”。说欧阳修犯了“禽兽不如的丑行,天地不容的大恶”。
一场攻击欧阳修的风暴就此开始了。
八、六一居士
欧阳修被这莫须有的传闻搞得精神崩溃,一连给宋神宗上了好几道奏折,请求彻查。
吴氏的父亲是盐铁副使吴充,也是朝中大臣,他也上表上表开撕,说蒋之奇诬蔑他家闺女的清白。
“ *** ”这事儿,除非当场捉奸在床,否则怎么查?
其实这就是双方政治势力的较量。
一时间,这事儿闹得沸沸扬扬,众说纷纭。
考虑到欧阳修和吴家的名声,宋神宗最后决定,必须一查到底。
蒋之奇随后把彭思永给供出来了,但彭思永死活不招,就是不说他从哪儿听来的这传闻。
他就说欧阳修在濮议之争中得罪人太多,不适合再在 *** 混了,他就是想利用这传闻把欧阳修给挤走。
这起 *** 传闻,最后以彭思永丢官、蒋之奇被贬、宋神宗 “敕榜朝堂”,替欧阳修辨明了诬枉而告终。
但61岁的欧阳修,20年间两次被诬以 *** ,也被弄得灰头土脸,无颜在朝堂上混了,于是他认栽了。
自己请求外放到亳州当太守去了。
后来的欧阳修,自号六一居士。
“吾《集古录》一千卷,藏书一万卷,有琴一张,有棋一局,而常置酒一壶,吾老于其间,是为六一。”
其实,这就是欧阳修对于人生仕途的所悟:像他这样知无不言,刚正不阿的人,是不适合做官的。
所以,在 *** 传闻平息后,欧阳修接连上书请求退休,终于在1071年65岁时如愿以偿。
宋朝的制度,官员是70岁退休。因此,有门生问他,这是为什么呢?
欧阳修说:“唯有早退以全晚节。”
一年后,1072年,欧阳修在颍州病逝,享年66岁。
也许,他至死都没能从恶毒的人身攻击中走出来。
结语:
这世上谁不是满身罪孽,谁敢说自己一声无辜?
何况像欧阳修这样本来就绯闻榜身的人,只要把污水泼上去就行了,什么尺度不重要。
所以,人性之恶有时候没底线,为了攻击对方,就要先占领道德高地,然后才能把对方踩在脚下。而最狠的一招,就是揭发对方的私生活。
因为,这些绯闻一旦传出去,不关真假,都能拉爆眼球,而且还像用了区块链技术,再也删不掉。
参考资料:
中国知网:《庆历党争与欧阳修《朋党论》之关联探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