荡寇志第九十一回(上):傅都监飞锤打关胜,云公子万弩射索超
《荡寇志》是清代作家俞万春创作的白话长篇英雄传奇小说,此书草创于道光六年(1826年),写成于道光二十七年(1847年),是对明代小说《水浒传》的续写,又称《结水浒全传》或《结水浒传》。接下来历史网小编就给大家带来相关介绍,希望能对大家有所帮助。
此书塑造了法术高强的陈希真、陈丽卿父女及云龙彪、刘慧娘等智勇双全、全忠全孝的形象,让他们去辅佐张叔夜围巢梁山,把一百单八将尽数擒拿杀光,其剥去也永世不得翻身,体现了“尊王灭寇”的宗旨。
第九十一回(上) 傅都监飞锤打关胜 云公子万弩射索超
却说当日云龙禀告天彪道:“孩儿同风二伯伯路上来,见那 *** 山向东一面,衰草连天,树木丛杂,接连平冈不断。因对风二伯说,何不用火攻破他。便是上面有-木滚石,火势浩大,冲上去,也不怕那厮们不走。此计不知可还用得?”天彪笑道:“我道是什么妙计,原来如此。我早已想到,所以不用者,有个原故:我早有细作,探得这厮的巢袕十分坚固,莫说那东面平冈,你外面看他平坦,里面却甚崎岖,峡路内都是苦竹签、铁蒺黎,人马难行。便是这玄武关,里面还有一座松门关,转湾山凹之处,都有炮位镇守。攻破此关,还不能就扫平山寨。我久已想要用声东击西之计,到彼纵火,诱那厮去救,此关可破。怎奈隆冬之际,没有东风,逆着风头,如何烧得!”众人都拜服。天彪道:“早晚梁山救兵必来。我料贼兵来救,必经过西灏山。我儿与欧阳寿通领一技人马在彼埋伏,放贼兵过去,却从他背后杀出,纵火烧他辎重。我引兵来接应,必获全胜。”云龙领命,同欧阳寿通领兵去了。这里天彪与众将并力攻打玄武关。
却说马元见官兵攻打得紧,梁山救兵不到,甚是惊惶,连夜差人飞奔梁山催救。那梁山泊宋江,自并吞了兖州府、飞虎寨,兵粮倍足。得范天喜信息,得知官家又用种师道领兵前来征讨,也甚经心。忙央梁世杰夫妻写信,求蔡京斡旋,并应许种师道退兵,即送还梁中书、蔡夫人,遣戴宗寄去。这里与吴用商议退兵之策。正说间,忽报杨雄从青云山回来,身受箭伤,众皆大惊。杨雄到厅上,宋江忙问其故。杨雄说起:“陈希真来攻打青云山,崔豪兄弟吃他坏了。那厮得了胜,退兵而去。狄雷哥哥领兵追去报仇,小弟同去,吃陈丽卿射伤左臂。狄雷哥哥忿怒,尽起山寨兵与他厮并,送小弟回来,求公明哥哥发救兵。”说到分际,只见吴用一叠连声叫苦道:“青云山休也!教你们不要出战,何故不听我的言语?”众人惊问其故,吴用道:“这明明是调虎离山之计,并力追去,正中他的机会。陈希真那厮诡计极多,狄家兄弟必死在他手也。种师道又要来,我脱身不得,怎去救他?”宋江道:“军师在此,我自去救他。”吴用道:“哥哥且休轻动。我想此刻去救,已是不及了,且待戴院长回来。”
不数日,石秀、狄云都逃回,狄云身带重伤,诉说:“青云山吃猿臂寨夺了去。那领兵的小后生,名唤祝永清,便是祝家庄祝朝奉的兄弟。此刻陈希真招他做女婿。哥哥与姚顺、崔豪都中他奸计,吃他害了。”说罢,宋江大惊,对吴用道:“我东路用兵,全仗青云山做险要,今吃陈希真夺了去,我却怎好?”吴用道:“事已如此,不必说了。只是青云山既失,兖州一带都振动,深防那厮滋扰。倘或李应再失了兖州,真是心腹之患。兄长可速发号令,教李应严紧镇守。那兖州府城东镇阳关,两山陡立,中夹泗河,峻险异常,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那里只消用精兵千人把守,再有飞虎寨呼应,希真必不能飞渡。教李应切要遵守号令,不可再似狄雷鸟强。猿臂寨来攻打关口时,若擅敢发一人一骑与他厮杀。不问是谁,定按军法斩首。这里且待退了种师道,再与青云山报仇。”宋江依言,便差人到兖州府宣谕去讫。杨雄、石秀、狄云都教去养病。吴用又道:“种师道领兵来战,云天彪是他信任之人,现统青州马陉军马,恐老种教他策应,可速发细作去探。”细作去了。
不到数日,连接 *** 山告急文书,说:“云天彪攻打山寨,十分危急,求速发救兵。”吴用道:“果不出我所料。但他不直攻这里,先攻 *** 山,这明是掣我去救,反客为主之计。如今却不能不去救。云天彪极会用兵,必得上将去,方能敌得。”宋江道:“我与军师都不能分身,却差谁去?”说不了,只见大刀关胜起身道:“小弟不才,愿请一行。”宋江、吴用俱喜道:“须得关贤弟智勇足备,前去吾方放心。只是天彪那厮也了得,须要小心。”关胜道:“小弟也素知云天彪善于用兵,武艺了得。前者救嘉祥时,不及同他交锋,今日正好会他。”当日关胜奉了将令,带领五千人马,井木犴郝思文、丑郡马宣赞为副将,杀奔 *** 山,来救马元。宋江与吴用、公孙胜整顿军马,摩拳擦掌,只等抗敌王师。
却说关胜提兵,星夜来救 *** 山,不日来到西灏山地界。关胜望见山势险恶,树木丛杂,恐有埋伏,传令收住兵马,且扎下营寨。关胜亲带数十骑哨探,望见那山谷中隐隐有杀气。关胜道:“里面必有伏兵,休要过去。”宣赞道:“既有伏兵,为何不杀出来?”关胜道:“他待我们过去,便来抄我后路,劫我辎重也。今休使他出来,我便引兵堵住谷口,把守各处险路,扪杀这厮们。”关胜便回营点齐人马,杀奔谷口来。
却说云龙同欧阳寿通领兵埋伏谷内,探马来报:“有贼兵从大路上来,打着梁山泊旗号,将要到此。”云龙便亲自爬上高阜处探望,只见贼兵远远的就空阔处屯住,又见有数十骑哨探了便回。忙下来对寿通道:“此计被贼人猜破也。这厮不肯前进,必来封我谷口。我等不如提兵出谷去,安营布阵,与他厮杀。若待他封住,进退不得,老大吃亏。”寿通道:“不得主公将令,怎好造次?”云龙道:“若禀了再行,岂不误事。如今一面禀,一面做,机会不可失。”云龙便同寿通提军出谷外安营,一面将改计之事飞报天彪。等得关胜大队杀未,云龙安营已毕,布阵等待。
关胜吃了一惊,忖道:“这厮真有先见之明。”便摆开阵势,大叫道:“唤云天彪出来!”云龙纵马横刀出阵,喝道:“什么臭贼,敢来欺人!”关胜道:“你是何人?”云龙道:“云总管公子,特来取你性命。”关胜道:“侞臭小儿,非吾敌手,叫你父亲出来纳命。”云龙大怒,拍马舞刀,直取关胜,关胜举刀相迎。云龙武艺到底敌不过关胜,战到五六十合,渐渐气力不加,刀法散乱。欧阳寿通见了,骤马挺枪,前来夹攻。郝思文飞马来迎,敌住寿通。宣赞便从斜刺里闯入官军阵来。云龙恐阵内有失,不敢恋战,拨马便回。关胜随后追来。寿通也恐云龙有失,撇了郝思文便回。贼兵势大,一拥杀上,官军抵敌不住,阵势大乱。
关胜正追赶得紧,只见山脚边喊声大振,一彪军杀来,为首大将正是云天彪。天彪挺刀飞马,大喝:“关胜背君鼠子,焉敢猖獗!”关胜更不答话,轮刀来迎。云龙转身来敌住宣赞,欧阳寿通亦转身来敌住郝思文。战到分际,寿通卖个破绽,怞出八楞虎眼钢鞭横扫过去,郝思文急忙躲闪,正中头盔,打得头盔飞去,头发披散。郝思文胆落魂飞,落荒逃走。且说天彪大展神威,酣战关胜,斗了一百多合,不分胜负。两军混战。欧阳寿通追了郝思文一阵,勒马便回,来助天彪夹攻关胜。关胜抵敌不住,收兵便回。又遇傅玉从横头冲杀过来,合兵一处,杀退关胜,收兵回营。
原来天彪正要来接应云龙,又闻知关胜识破伏兵,云龙改计而行。天彪大怒,令风会扼住玄武关,自己同傅玉来策应,恰好遇着关胜,大杀一阵。虽然杀退关胜,也伤了些官兵。云龙上帐,请违令之罪。天彪道:“此非你罪,教你独领兵马,原要相机行事。计已漏泄,速宜改图,与其保守将令而败,何如不遵将令而胜,此是一时从权。日后若无故更换我的号令,定按军法。”天彪谓众将道:“关胜贼子,真吾敌手。来日交逢,当用拖刀计胜他。”傅玉道:“关胜是蒲州名将,岂不识拖刀之计。小将有件兵器,暗助恩相,决定胜他。”天彪道:“敢是你的流星飞锤?”傅玉道:“正是。小将不敢夸口,这飞锤端的百发百中。来日恩相与他交锋,假用拖刀计诱他追来,待小将隐在旗门边,用飞锤打他。”天彪道:“此计也好。明日我能斩那厮更妙,如斩他不得,便用你计。”
那夜朔风凛冽,天气甚冷,半空中降下一天大雪来。天彪教各营加意防守,恐贼兵乘大雪来劫营,并知会风会,一体小心。那宣赞果然劝关胜劫天彪的营,关胜笑道:“贤弟休看得天彪如此好欺,此人只好用正兵胜他。”宣赞不信,自己冒着大雪去巡哨一回,果然见天彪壁垒精严,料想难攻,只得回营。
那雪接连下了两日,不能开兵,第三日天色晴霁,天彪正要出战,辕门上来报:“关胜单挑相公厮杀,口出狂言。”天彪大怒,霍的提刀上马,带那五百名砍刀手出营迎敌,就雪地上摆开。傅玉亦提枪上马,腰带三个飞锤,随在后面。关胜横刀跃马,高叫:“天彪匹夫,今日必死吾手!”天彪一马飞出,大骂:“背君禽兽,万死犹轻,可惜我这口青龙宝刀砍你这狗头!”挥刀直取关胜。一关胜大怒,舞刀相迎。两马相交,在雪地上斗经一百五六十合,只见一片寒光托住两条杀气,正是铜缸遇着铁瓮,毫无半点软硬。两军看得尽皆骇然。此时傅玉已隐在牙旗边,右手倒提着那颗流星飞锤,眼睁睁只-着关胜。郝思文、宣赞也恐关胜有失,都纵马到界限上防护。天彪、关胜又战够多时,大约已是二百余合。天彪生恐马乏,只得虚掩一刀,诈败回阵。关胜大叫:“匹夫休使拖刀计,我岂惧你!”骤马追来。傅玉在旗门边等够多时,见关胜追来,觑得亲切,运动猿臂,一飞锤抨去。喝一声:“着!”关胜只顾天彪的拖刀计,不防有人暗算,只见铜环响亮,飞锤早到,急闪不迭,胸坎上打个正着。关胜几乎坠地,回马便走。天彪勒回马追来,郝思文、宣赞杀出,死命敌住,救回关胜。傅玉驱兵掩杀,五百砍刀手奋勇杀上,贼兵无心厮杀,尽皆逃走,吃官兵杀死无数,满地都是红雪。官兵齐掌得胜鼓回营。
天彪方到中军,只见风会差人来报捷,献上黑-神王伯超首级一颗。天彪惊喜,问如何斩得。来人答道:“风老爷因天下大雪,掘下十数陷坑,埋伏挠钩手,假意退兵。王伯超开关追出,颠入陷坑。挠钩手去捉,伯超情急自刎。杀死贼兵六百多人,特来报捷。”天彪大喜,对左右道:“我的将佐都如此英雄,何忧盗贼利害。”遂发回文慰劳风会,将王伯超首级去军前号令。忽报:“贼兵营内扬起白幡,军士举哀,想是关胜已死了。”众将大喜,便请天彪速去打营。天彪道:“且往。关胜武艺了得,虽中飞锤,尚能骑马收兵,必不就死,此必是诱我。且去探听虚实,不可妄动。”众将遵令。天彪自斩王伯超,打伤关胜,军威大振,贼兵尽皆丧胆。
却说关胜中伤败回,忙叫手下人卸甲,胸前掩心的甲叶都碎了,伤痕甚重,吐血不止。郝思文、宣赞都急得手足无措,洒泪悲哭。关胜喝道:“你们休这般妇人腔!我误中好计,死则死耳,军中事要紧,速去弹压,休教军心慌乱。快去报公明哥哥。”说罢昏晕了去,半晌方醒、宣赞忙叫随营医士调治。关胜又道:“天彪知我受伤,必来攻营。索性将机就计,诈称我死,扬幡举哀,诱他来劫寨。即使那厮多谋料得,亦教他不敢正觑我。”郝思文、宣赞都依计而行,一面飞报梁山。天彪果然哨探数次,见得是诈,不敢来攻。不数日,吴用亲带秦明、呼延绰、董平、索超,并精兵五千,星夜赶来。吴用见关胜病重,忙叫用暖轿送回梁山将息,便教去搦战。
早有细作报知天彪,说吴用带五千兵亲到。众将道:“吴用这厮多谋,贼兵又增添,恩相须要仔细。”天彪绰着美髯笑道:“此等鼠贼,何足道哉!这贼恐巢袕有失,利在速战。现在天色严寒,我只守住险要,不与他战。待老种经略相公大军渡过黄河,那厮腹背受敌,势必瓦解冰消,马元势孤,必为吾擒。那时直捣梁山,易如破竹也。只是老种经略相公此刻可到黄河,不知何故,还不见军报。”正说间,来报有贼将挑战,天彪只教坚守。
次日,吴用又叫索超、宣赞挑战,天彪又不出。一连三日,吴用对众好汉道:“这厮不肯出战,无非要等种师道兵来,教我腹背受敌。我若弃此而去,不但 *** 山不保,那厮若得了 *** 山,长驱直入,为患不小。我又不得戴宗消息,不得不与他速战。”沉吟半晌,问左右道:“这厮粮草往那条道路运解,是否由长城岭?”做细的禀道:“探得他粮草从青龙汛、高粱屯运解,不经长城岭。”吴用使唤呼延绰、素超吩咐道:“你二人分领两枝人马,虚张声势,去青龙汛劫粮。他若来救,你二人于半路上如此如此,休得有误。”二人领计去了。吴用又吩咐郝思文、宣赞道:“天彪若自去救,你二人便去攻他营寨,随后掩杀,夺他的险要。”
天彪连守三日,忽有伏路兵来报:“有一彪贼兵抹过桃花山,杀奔高粱屯去。”天彪道:“这厮见我坚守不出,却去绝我粮道。那里有博山县官兵策应,但亦不可托大。”便教傅玉领一千兵去接应。傅玉领命,带了一千人马飞投高粱屯来。将到半路,正是桃花山下,忽听一声炮响,一彪人马杀出,迎面拦住。那贼将乃是呼延绰,大叫:“匹夫那里走,粮草已被我取了。”傅玉大怒,挺枪来战。呼延绰舞动双鞭敌住。正酣战间,官军后队大乱,又一彪贼兵杀出,正是索超。傅玉首尾不能相顾,领败兵杀开一条路便走。呼延绰、索超乘势掩来,傅玉抢过一根溪桥,官军挤不过,都赴水逃命。贼兵齐放乱箭,官兵吃射杀无数。
傅王将败残兵马拒住溪桥,正苦斗之际,只见东北松林内飞出一枝兵马,为首那员将,身披铁叶甲,坐下卷毛赤兔马,手提大刀,十分英雄,杀入贼兵,无人敢当,贼兵大乱。众官军大叫:“傅将军,既有救兵,何不乘此决一死战!”傅玉大吼一声,冲过溪桥,官军奋勇上前,乱杀贼兵。那大将正遇呼延绰,战到三十余合,呼延绰抵敌不住败走。索超亦败下阵来。傅玉并那员将追杀一阵,贼兵大败而走。傅王忙问那人高姓大名,那人道:“小将是大刀闻达,现为博山县提辖。”
正说间,只见天彪亲自来接应。傅玉禀天彪道:“若非闻将军来救,小将几乎陷于贼人之手。”便引闻达见天彪。天彪甚喜,邀闻达同回营去。原来闻达曾向云威处学过刀法,所以天彪认识。天彪道:“吴用这厮假用劫粮计诱我,我一时被他瞒过,累傅将军输此一阵。如今我即以假应假,自己引兵来接应你,却教龙儿与欧阳寿通埋伏两山,待贼兵追来,两路截杀。此刻好道得胜也。”说不了,流星马报到:“贼将宣赞、郝思文追赶相公,吃公子与欧阳提辖杀败。欧阳提辖用回马鞭打折宣赞右臂,官军大胜。请相公速去掩杀。”天彪忙催军前进,杀得贼兵尸骸枕籍,血满山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