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文学名著《太平御览》:人事部卷九十九 全文
《太平御览》是宋代著名的类书,为北宋李昉、李穆、徐铉等学者奉敕编纂,始于太平兴国二年(977)三月,成书于太平兴国八年(983)十月。《太平御览》采以群书类集之,凡分五十五部五百五十门而编为千卷,所以初名为《太平总类》;书成之后,宋太宗日览三卷,一岁而读周,所以又更名为《太平御览》。全书以天、地、人、事、物为序,分成五十五部,可谓包罗古今万象。书 *** 引用古书一千多种,保存了大量宋以前的文献资料,但其中十之七八已经亡佚,更使本书显得弥足珍贵,是中国传统文化的宝贵遗产。那么下面历史网小编就为大家带来关于人事部·卷九十九的详细介绍,一起来看看吧!
○鉴戒上
《易》曰:防患曰戒。
又曰:君子终日乾乾,夕惕若。厉,无咎。
又曰:见群龙无首。吉。
又曰:履霜,坚冰至。
又曰:积善之家必有馀庆,积不善之家必有馀殃。
又曰:其亡其亡,系於苞桑。
又曰:当忧其悔吝之时,其介不可慢也。
又曰:言行者,君子之枢机。枢机之发,荣辱之主也,可不慎乎!
《尚书》曰:兢兢业业,一日二日万机。
又曰:无稽之言勿听,弗询之谋勿庸。
又曰:不矜细行,终累大德。
又曰:功崇惟志,业广惟勤,位弗期骄,禄弗期侈。
又曰:先王克谨天戒。
又曰:作德心逸日休,作伪心劳日拙。
又曰:戒惧无虞,罔失法度。
又曰:懔乎,若朽索之驭六马。
又曰:德惟一,动罔弗吉;德二三,动罔弗凶。
《毛诗》曰:惴惴小心,如临于谷。
又曰: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
又曰:无念尔祖,聿修厥德。
又曰:白圭之玷尚可磨,斯言之玷不可为。
《左传》曰:晋入楚军,三日穀。范宣子立於戎马之前,曰:君幼弱,诸臣不佞,何以及此?天命不于常,有德之谓也。君其戒之!
又曰:祸福无门,惟人自召。
又曰:臧孙云:季孙之爱我,疾疹也;孟孙之恶我,药石也。美疹不如恶石,孟孙死,吾亡无日矣。
又曰:吴公子札来聘,见叔孙穆子,悦之。谓穆子曰:子其不得死乎?好善不能择人。吾闻君子务在择人,吾子为鲁宗卿,而任其大政,不慎所举,何以堪之?祸必及子!聘於郑,见子产,如旧相识,与之缟带,子产献纻衣焉。谓子产曰:郑之执政者侈,难将至矣!政必及子。子为政,慎以礼。不然,郑国将败。適晋,说叔向曰:吾子勉之!君侈而多良,大夫皆富,政将在家。吾子直,必思自免於难。
又曰:正考父三命益恭,故鼎铭云:一命而偻,再命而伛,三命而俯。循墙而走,亦莫予敢侮。
《礼》曰:毋不敬。俨若思。安定辞。
又曰:敖不可长,欲不可纵,志不可满,乐不可极。
又曰:安安而能迁。临财无苟得,临难无苟免。很毋求胜,分毋求多。
又曰:不登高,不临深,不苟訾,不苟笑。孝子不服暗,不登危,惧辱亲也。
又曰:管仲镂簋、朱纮,山节、藻棁,君子以为滥矣。晏平仲祠其先人,豚肩不掩豆,浣衣濯冠以朝,君子以为隘矣。是故君子之行礼也,不可不慎也。
又曰:莫见乎隐,莫显乎微,故君子慎其独也。
《孝经》曰:在上不骄,高而不危;制节谨度,满而不溢。
《论语》曰:君子有三戒:少之时戒之在色,及其壮也戒之在斗,及其老也戒之在得。
又曰:如有周公之才之美,使骄且吝,其馀不足观也已。
又曰:三思而后行,再思可矣。
《家语》曰:孔子之周,观於太庙,右阶之前有金人焉,三缄其口而铭其背曰:古之慎言之人也,戒之哉。无多言,多言多败;无多事,多事多患。安乐必戒,无行所悔。勿谓何伤,其祸将长;勿谓何害,其祸将大;勿谓莫闻,神将伺人。荧荧不灭,炎炎奈何;涓涓不壅,终为江河;绵绵不绝,将成网罗。毫末不紥,将寻斧柯。诚能慎之,福之垠也;口是何伤,祸之门也。强梁者不得其死,好胜者必遇其敌。盗憎主人,民怨其上。君子知天下之不可上也,故下之;知众之不可先也,故后之。温恭慎德,使人慕之;执雌持下,人莫逾之。人皆趋彼,我独守此。孔子顾谓子弟曰:此言虽鄙,而中事情。又孔子观於周庙而有欹器焉。孔子问守庙者曰:此谓何器?对曰:盖谓右坐之器。孔子曰:吾闻右坐之器满则覆,虚则欹,中则正,有之乎?对曰:然。孔子使子路取水而试之,满则覆,中则正,虚则欹,孔子喟然叹曰:呜呼!恶有满而不覆者哉!子路曰:敢问持满有道乎?孔子曰:持满之道,挹而损之。子路曰:损之,有道乎?孔子曰:高而能下,满而能虚,富而能俭,贵而能卑,智而能愚,勇而能怯,辩而能讷,博而能浅,明而能暗,是谓损而不极。能行此道,惟至德者及之。《易》曰:不损而益之,自损而终益故也。
《家语》曰:孔子行游中路,闻哭者声甚悲。孔子驱之前,有异人者少进见之;吾丘子也,拥锁带索而哭。孔子辟车而下,问曰:夫子有丧也,何哭之悲也?吾丘子对曰:吾有三失。孔子曰:愿闻三失。吾丘子曰:吾少好学问,周通天下,还后吾亲亡,一失也。事君骄奢,谏不遂,是二失也。厚交友而后绝,三失也。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往而不来者年也,不可得再见者亲也。请从此辞。则自刎而死。孔子曰:弟子记之,此足以为戒矣。於是弟子归养亲者十三人。
又曰:曾子曰:狎甚则简,庄甚则不亲。是故君子狎足以交情,庄足以成礼而已。孔子闻斯言也,曰:二三子志之!孰为参也而不知礼者乎?
又曰:卫孙文子得罪於献公,居戚。公卒,未葬,文子击锺焉。延陵季子適晋,过闻之曰:异哉,夫子之在此也!犹燕之巢於幕,惧犹未也,又何乐焉?君又在殡可乎?文子於是终身不听琴瑟。孔子闻之曰:季子能以义正人,文子能克己复义,可谓善讥善改矣。
《国语》曰:知襄子为室美,士窋夕焉。知伯曰:室美夫!对曰:美则美矣,抑臣亦有惧也。曰:何惧?对曰:臣以秉笔事君。记有之曰:';夫高山峻原。不生草木;松柏之地,其土不肥。';今土木胜,臣惧其不安人也。室成,三年而知氏亡。
《汉书》:张安世曾孙勃嗣,每登阁殿,常曰:桑、霍为我诫,岂不厚哉!
又曰:俊不疑,字曼倩,渤海人也。为郡文学,进退必以礼,名闻州郡。武帝末,郡国盗贼群起,暴胜之为直指使者,衣绣衣,持斧捕盗。素闻不疑贤,至渤海,遣吏请与相见,屣履迎之。坐定,不疑据地曰:窃伏海濒,闻暴公子旧矣,乃今承颜接辞。凡为吏,太刚则折,太软则废,威行施之以恩,然后树功扬名,永终天禄。胜之纳其诫,深接以礼。
又曰:杨惲失爵位,居处治产业,起室宅。其友人安定守孙会宗,与书诫之曰:大臣废退,当阖门惶恐,为可怜之意,不当通宾客,有誉称也。惲内怀不服,骄奢不悔,坐腰斩。
望前列曰:玄帝时,京房以言灾异数召见,又为吏考课事奏之,因问上曰:幽、厉之君何以危,所任者何人也?上曰:主不明而任巧佞。房曰:知巧佞而任之邪,将以为贤而任之耶?上曰:贤之。房曰:然则何以知其不贤也?曰:以其时乱而君危知之。房曰:今治乎,乱乎?上曰:乱。房曰:然则有所任乎?上曰:幸其未至於彼也。房曰:臣恐后世之视今,犹今之视古也。玄帝默然矣。
又曰:韩延寿善为政,坐法弃市,吏民数千人送至渭城,老小扶持车毂,争奉酒炙。延寿不忍拒逆,为饮酒石馀。使椽吏分谢,吏民百姓莫不流涕。延寿三子皆为郎吏。临死,属其子勿为吏,以己为戒。子皆以父言去官。
《东观汉记》曰:冯勤迁司徒。是时三公多见罪退,上欲令以善自终,乃因宴见从容戒之曰:朱浮上不忠於君,下陵轹同列,终以中伤,放逐受诛,虽复加赏赐,不足以偿不訾之身。忠臣孝子鉴照前世,以吻鉴戒。能尽忠於国,事君无二,则爵赏,先乎当世名利於不朽,可不勉哉!
又曰:樊弘为人谦慎,常戒其子曰:富贵盈溢,未有能终者。天道恶满而好谦,前世贵戚明戒也。保身全己,岂不乐哉!
《后汉书》曰:班超为都护,以任尚代超,尚谓超曰:君在外国三十馀年,而小人猥承君后,宜以诲之。超曰:塞外吏士,本非孝子顺孙,皆以罪过徙补边屯,而蛮夷怀鸟兽之心,难养易败。今君情严急,水清无大鱼,察政不得下,宜荡佚简易,宽小过,绳大罪而已。
又曰:马援出屯襄国。诏百官祖道。援谓黄门侍郎梁松、窦固曰:凡人贵富,当使可贱,如卿等欲不可复贱,居高自持,勉思鄙言。松后果贵满致灾,固亦几不免。
后列曰:马援兄子严、敦并喜,通轻侠。援前在交趾,遗书戒之曰:吾欲汝曹闻人过失,如闻父母之名,耳可得闻,而口不可得言也。好论议人长短,是非正法,此吾所大恶也。宁死不愿闻子孙有此行。
又曰:徐稚尝为太尉黄琼所辟,不就。及琼卒归葬,稚乃负粮徒步到江夏赴之,设鸡酒薄祭,哭卒而去,不告姓名。时会者四方名士郭林宗等数千人,闻之,疑其稚也,乃选能言生茅容轻骑追之。及於涂,容为设饭,共言稼穑之事。临决去,谓曰:为我谢郭林宗,大厦将颠,非一绳所维,何为栖栖不遑宁处也?
《魏志》曰:傅嘏与锺会从平毌丘俭后,会有自矜色,嘏戒之曰:子志大量小,而勋业难为也,可不慎哉!
又曰:吏部尚书何晏诣管辂,问曰:连梦青绳数头,来在鼻上,驱之不肯去,有何意故?辂曰:今君侯位重山岳,势若雷霆,而怀德者鲜,畏威者众,殆非小心翼翼多福之人。又鼻者艮,此天中之山,高而不危,所以长守富也。今有蝇集焉,位峻者颠,轻毫者亡,不可不慎!
又曰:曹爽饮食衣服,拟於乘舆,擅取武库禁兵。曹羲深以为忧,数谏止之。又著书三篇,陈骄淫盈溢之致祸败,辞旨甚切,不敢斥爽,托戒诸子以示爽。爽知其为己发也,甚不悦。羲或时以谏喻不纳,涕泗而起。
《吴志》曰:孙权每田猎,常乘马射虎,虎尝突前攀持马鞍。张昭变色而前曰:将军何用不当尔?夫为人君,谓能驾御英雄,驱使群贤,岂谓驰逐於原野,校勇於猛兽者乎?
《江表传》曰:孙权征合肥还,为张辽所袭,几至危殆。贺齐时率三千兵在南津迎权。权既就大船,会诸将饮宴,齐下席涕泣而言曰:至尊人主,当持重。今日之事,几致祸败,群下震悕,若无天地,愿以此为终身戒。权自前拭其泪曰:大惭!谨以刻心,非但书绅也。
王隐《晋书》曰:庾衮兄女芳将嫁,美服具矣。衮刈荆苕为箕帚焉。召诸子集之於堂,男女以班,而命芳:来!汝少孤,汝逸汝豫,不汝疵瑕。今汝将適人,事舅姑,洒扫庭内,妇人道也,故赐汝以。匪器之美,欲汝之温恭朝夕,虽休勿休也。
《晋书》曰:赵王伦篡位,嵇绍为侍中。惠帝复祚,绍居本职,上疏曰:愿陛下无忘金墉,大司马无忘颍上,大将无忘黄桥,则祸乱之萌,无由而兆。
《隋书》曰:贺若弼,父敦,以武烈知名,仕周为金州总管,宇文护忌而害之。临刑呼弼,谓之曰:吾必欲平江南,然此心不果,汝当成吾志。且吾以舌死,汝不可不思。因引锥刺弼舌出血,诫以慎口。
《唐书》曰:太宗尝谓长孙无忌等曰:朕闻主贤臣直,人不自知,公直面论,攻朕得失。无忌奏言:陛下武功文德,跨绝古今,发号施令,事皆利物。《孝经》云:';将顺其美。';臣顺之不暇,实不见陛下有所愆失。太宗曰:朕冀闻己过,公乃妄相谀悦。朕今面谈公等得失,以为鉴诫。言之者无过,闻之者可以自改。因目无忌曰:善避嫌疑,应对敏速,求之古人,亦当无比;而总兵攻战,非所长也。高士廉涉猎古今,心术聪悟,临难既不改节,为官亦无朋党;所少者骨鲠规谏耳。唐俭言辞俊利,善和解人,酒杯流行,发言启齿;事朕三十载,遂无一言论国家得失。杨师道性行绝善,自无愆过,无情实怯懦,未甚更事,急缓不可得力。岑文本性过敦厚,文章自其所长;而持论恒据经远,自当不负於物。刘洎性最坚贞,言多利益;然其意尚然诺於朋友,能自补阙,亦何以尚。马周见事敏速,性甚贞正,於论量人物,直道而行,朕比任使,多所称意。褚遂良学问稍长,性亦坚正,既写忠诚,甚亲附於朕,譬如飞鸟依人,自加怜爱。
又曰:阎立本虽有应务之才。而尤善图画,工於 *** ,《秦府十八学士图》及贞观中《凌烟阁功臣图》,并立本之迹也,时人咸称其妙。太宗尝与侍臣学士泛舟於春苑,池中有异鸟随波容与,太宗击赏数,赐诏座者为咏,召立本令写焉。时阁外傅呼云:画师阎立本。时以为主爵郎中,奔走流汗,俯伏池侧,手挥丹粉,瞻望座宾,不胜愧赧。退戒其子曰:吾少好读书,幸免墙面,缘情染翰,颇及侪流。惟以丹青见知,躬厮役之务,辱莫大焉!汝宜深戒,勿习此末伎。立本为性所好,欲罢不能也。及为右相,与左相姜恪对掌枢密。恪既历任将军,立功塞外;立本惟善於图画,非宰辅之器。故时人以《千字文》为语曰:左相宣威沙漠,右相驰誉丹青。
《唐书》曰:房玄龄尝诫诸子以骄奢沉溺,必不可以地望陵人,集古今圣贤家戒,书於屏风,令各取一具,谓曰:若能留意,足以保身成名。又云:袁家累叶忠节,是吾所向,汝即宜师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