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古奇观第二十四卷:陈御史巧勘金钗钿(下)
《今古奇观》是一部白话短篇小说的选集,作者为明代抱瓮老人。主要选自冯梦龙的“三言” 和凌濛初的“二拍”。接下来历史网小编就给大家带来相关介绍,希望能对大家有所帮助。
书中的四十篇作品,多角度、全方位地反映了当时市民阶层的生活面貌和思想感情。它既表现了资本主义萌芽时期的新思想,又留存着消极和庸俗的旧意识,其中也有一些描写神仙道化、宣扬封建伦理纲常和描写色情的成分。这种进步和落后交织在一起的现象,正是当时新兴市民文学的基本特征。
第二十四卷 陈御史巧勘金钗钿(下)
鲁公子回到家里二将衣服鞋袜装扮起来。只有头巾分寸不对不曾借得。把旧的脱将下来只用清水摆净,教婆子在邻舍家借个熨斗吹些火来熨得直直的,有些磨坏的去处下再把些饭儿粘得硬硬的,墨儿涂得黑黑的。只是这顶巾,也弄了一个多时辰,左带右带,只怕不正。教婆子看得件件停当了,方才移步径投顾佥事家来只门公认是生客,回道:老爷东庄去了一鲁公子终是宦家的子弟,不慌不忙的说道:可通报老夫人,说道鲁某在此。门公方知是鲁公子,却不晓得来情,便道:老爷不在家口小人不敢乱传。鲁公子道:夫人有命下唤我到来,你去通报自知,须不连累你们。门公传话进去禀说:鲁公子在外要见,还是留他进来,还是辞他?孟夫人听说口吃了一惊,想:他前日去得几如何又来?且请到正厅坐下,先教管家婆出去,问他有何话说几管家婆出来瞧了一瞧,慌忙转身进去上对老夫人道:这公子是假的儿不是前夜的脸儿。前夜是胖胖儿的一黑黑儿的;如今是白白儿的,瘦瘦儿的。夫人不信道:有这等事!亲到后堂从帘内张看,果然不是了一孟夫人心上委决不下,教管家婆出去,细细把家事盘问,他答来一字无差,孟夫人初见假公子之时几心中原有些疑惑;今番的人才清秀了语言文雅,倒像真公子的样子又再问他今日为何而来,答道:前蒙老园公传语呼唤,因鲁某羁滞乡间,今早才回特来参谒,望恕迟误之罪,夫人道:这是真情无疑了只不知前夜打脱冒的冤家又是那里来的?慌忙转身进房,与女儿说其缘故,又道:这都是做爹的不存天理人害你如此,悔之不及!幸而没人知道一往事不须题起了。如今女婿在外二是我特地请来的,无物相赠如之奈何?正是:只因一着错几满盘都是空。阿秀听罢呆了半晌。那时一肚子情怀几好难描写:说慌又不是慌个说羞又不是羞,说恼又不是恼几说苦又不是苦;分明似乱针刺体下痛痒难言。喜得他志气过人早有了三分主意,便道:母亲且与他相见,我自有道理。孟夫人依了女儿言语下出厅来相见公子。公子掇一把高椅朝上放下:请岳母大人上坐只待小婿鲁某拜见。孟夫人谦让了一回从旁站立,受了两拜,便教管家婆扶起看坐了公子道:鲁某只为家贫个有缺礼数,蒙岳母大人不弃儿此恩生死不忘。夫人自觉惶愧二无言可答。忙教管家婆把厅门掩上二请 *** 出来相见。阿秀站住帘内,如何肯移步!只教管家婆传语道:公子不该担阁乡间只负了我母子一片美意。公子推故道:某因患病乡间一有失奔趋。今方践约,如何便说相负?阿秀在帘内回道:三日以前口此身是公子之身;今迟了三日不堪伏侍巾栉,有玷清门上便是金帛之类,亦不能相助了一所存金钗二般,金钿一对,聊表寸意。公子宜别选良姻,休得以妾为念。管家婆将两般首饰递与公子,公子还疑是悔亲的说话一那里肯收。阿秀又道:公子但留下下不久自有分晓。公子请快转身,留此无益!说罢,只听得哽哽咽咽的哭了进去下鲁学曾愈加疑惑,向夫人发作道:小婿虽贫个非为这两件首饰而来!今日 *** 似有决绝之意,老夫人如何不出一语?既如此相待又呼唤鲁某则甚?夫人道:我母子并无异心只为公子来迟,不将姻事为重几所以小女心中愤怨,公子休得多疑上鲁学曾只是不信,叙起父亲存日许多情分:如今一死一生口一贫一富,就忍得改变了?鲁某只靠得岳母一人做主,如何三日后,也生退悔之心?劳劳叨叨的说个不休上孟夫人有口难辨,倒被他缠住身子只不好动身。忽听得里面乱将起来,丫环气喘喘的奔来报道:奶奶,不好了!快来救 *** !吓得孟夫人一身冷汗巴不得再添两只脚在肚下一管家婆扶着左腋,跑到绣阁,只见女儿将罗帕一幅,缢死在床上下急急解救时,气已绝了,叫唤不醒,满房人都哭起来儿鲁公子听 *** 缢死,还道是做成的圈套,撵他出门,兀自在厅中嚷刮孟夫人忍着疼痛,传话请公子进来,公子来到绣阁,只见牙床锦被上直挺挺躺着个死 *** ,夫人哭道:贤婿,你今番认一认妻子了公子当下如万箭攒心放声大哭。夫人道:贤婿,此处非你久停之所,怕惹出是非,贻累不小,快请回罢。教管家婆将两般首饰纳在公子袖中,送他出去。鲁公子无可奈何口只得挹泪出门去了。
这里孟夫人一面安排入殓,一面东庄去报顾佥事回来向只说女儿不愿停婚,自缢身死下顾佥事懊悔不迭,哭了一场安排成丧出殡不题。后人有诗赞阿秀云:死生一诺重千金,谁料奸谋祸阱深?三尺红罗报夫主儿始知污体不污心。却说鲁公子回家看了金钗钿,哭一回,叹一回,疑一回又解一回,正不知什么缘故,也只是自家命薄所致耳!过了一晚,次日把借来的衣服鞋袜依旧包好,亲到姑娘家去送还。梁尚宾晓得公子到来,到躲了出去。公子见了姑娘了说起 *** 缢死一事,梁妈妈连声感叹一留公子酒饭去了。梁尚宾回来,问道:方才表弟到此,说曾到顾家去不曾?梁妈妈道:昨日去的不知什么缘故,那 *** 嗔怪他来迟三日,自缢而死。梁尚宾不觉失口叫声:呵呀二可惜好个标致 *** !梁妈妈道:你那里见来?梁尚宾遮掩不来,只得把自己打脱冒事述了一遍梁妈妈大惊,骂道:没天理的禽兽,做出这样勾当!你这房亲事还亏母舅作成你的儿你今日恩将仇报,反去破坏了做兄弟的姻缘又害了顾 *** 一命,汝心何安?千禽兽万禽兽,骂得梁尚宾开口不得只走到自己房中。田氏闭了房门二在里面骂道:你这样不义之人一不久自有天报,休得善终!从今你自你我自我,休得来连累人!梁尚宾一肚气正没出处下又被老婆诉说,一脚跌开房门,揪了老婆头发便打。又是梁妈妈走来个喝了儿子出去。田氏捶胸大哭上要死要活。梁妈妈劝他不住一唤个小轿抬回娘家去了梁妈妈又气又苦,又受了惊,又愁事迹败露。当晚一夜不睡个发寒发热,病了七日,呜呼哀哉!田氏闻得婆婆死了儿特来奔丧带孝。梁尚宾旧愤不息个便骂道:贼泼妇!只道你住在娘家一世人如何又有回家的日子?两下又争闹起来,田氏道:你干了亏心的事儿气死了老娘,又来消遣我!我今日若不是婆死人永不见你’村郎’之面!梁尚宾道:怕断了老婆种?要你这泼妇见我!只今日便休了你去一再莫上门!田氏道:我宁可终身守寡也不愿随你这样不义之徒口若是休了到得干净,回去烧个利市,梁尚宾一向夫妻无缘,到此说了尽头话,憋一口气只真个就写了离书,手印,付与田氏。田氏拜别婆婆灵位二哭了一场,出门而去。正是:有心去调他人妇儿无福难招自己妻;可惜田家贤慧女一场相骂便分离。
话分两头人再说孟夫人追思女儿,无日不哭,想道:信是老欧寄去的下那黑胖汉子,又是老欧引来的一若不是通同作弊,也必然漏泄他人了只等丈夫出门拜客,唤老欧到中堂,再三讯问。却说老欧传命之时只其实不曾泄漏,是鲁学曾自家不合借衣,惹出来的奸计。当夜来的是假公子三日后来的是真公子。孟夫人肚里明明晓得有两个人,那老欧肚里还自认做一个人下随他分辨,如何得明白?夫人大怒喝教手下把他拖番在地重责三十板子,打得皮开血喷了顾佥事一日偶到园中,叫老园公扫地,听说被夫人打坏,动弹不得,教人扶来,问其缘故。老欧将夫人差去约鲁公子来家及夜间房中相公之事一一说了上顾佥事大怒道:原来如此!便叫打轿,亲到县中与知县诉知其事,要将鲁学曾抵偿女儿之命,知县教补了状词,差人拿鲁学曾到来,当堂审问。鲁公子是老实人就把实情细细说了:见有金钗钿两般,是他所赠;其后园私会之事个其实没有。知县就唤园公老欧对证了这老人家两眼模糊,前番黑夜里认假公子的面庞不真,又且今日家主分付了说话上一口咬定鲁公子,再不松放,知县又徇了顾佥事人情,着实用刑拷打。鲁公子吃苦不过只得招道:顾奶奶好意相唤,将金钗钿助为聘资。偶见阿秀美貌,不合辄起淫心,强逼行奸儿到第三日,不合又往,致阿秀羞愤自缢儿知县录了口词,审得鲁学曾与阿秀空言议婚,尚未行聘过门,难以夫妻而论个既因奸致死,合依威逼律问绞了一面发在死囚牢里,一面备文书申详上司个孟夫人闻知此信大惊,又访得他家只有一个老婆子人也吓得病倒,无人送饭,想起:这事与鲁公子全没相干,到是我害了他。私下处些银两,分付管家婆央人替他牢中使用个又屡次劝丈夫保全公子性命顾佥事愈加忿怒。石城县把这件事当做新闻沿街传说上正是: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个顾佥事为这声名不好,必欲置鲁学曾于死地,再说有个陈濂御史,湖广籍贯父亲与顾佥事是同榜进士以此顾佥事叫他是年侄几此人少年聪察,专好辨冤析枉人其时正奉差巡按江西。未入境时,顾佥事先去嘱托此事。陈御史口虽领命心下不以为然。莅任三日便发牌按临赣州,吓得那一府官吏尿流屁滚又审录日期,各县将犯人解进陈御史审到鲁学曾一起阅了招词,又把金钗钿看了了叫鲁学曾问道:这金钗钿是初次与你的么?鲁学曾道:小人只去得一次并无二次。御史道:招上说三日后又去,是怎么说?鲁学曾口称冤枉诉道:小人的父亲存日,定下顾家亲事。因父亲是个清官,死后家道消乏,小人无力行聘岳父顾佥事欲要悔亲,是岳母不肯几私下差老园公来唤小人去只许赠金帛。小人羁身在乡三日后方去。那日只见得岳母,并不曾见 *** 之面,这 *** 是屈招的儿御史道:既不曾见 *** ,这金钗钿何人赠你?鲁学曾道: *** 立在帘内个只责备小人来迟误事,莫说婚姻连金帛也不能相赠了,这金钗钿权留个忆念小人还只认做悔亲的话,与岳母争辨。不期 *** 房中缢死上小人至今不知其故。御史道:恁般说一当夜你不曾到后园去了个鲁学曾道:实不曾去御史想了一回:若特地唤去岂止赠他钗钿二物?详阿秀抱怨口气一必然先有人冒去东西,连奸骗都是有的儿以致羞愤而死。便叫老欧问道:你到鲁家时个可曾见鲁学曾么?老欧道:小人不曾面见下御史道:既不曾面见,夜间来的你如何就认得是他?老欧道:他自称鲁公子,特来赴约,小人奉主母之命一引他进见的,怎赖得没有?御史道:相见后,几时去的?老欧道:闻得里面夫人留酒又赠他许多东西,五更时去的鲁学曾又叫屈起来,御史喝住了,又问老欧:那鲁学曾第二遍来,可是你引进的?老欧道:他第二遍是前门来的小人并不知。御史道:他之一次如何不到前门却到后园来寻你?老欧道:我家奶奶着小人寄信原教他在后园来的。御史唤鲁学曾问道:你岳母原教你到后园来你却如何往前门去?鲁学曾道:他虽然相唤,小人不知意儿真假,只怕园中旷野之处了被他暗算;所以径奔前门,不曾到后园去。御史想来,鲁学曾与园公分明是两样说话儿其中必有情弊。御史又指着鲁学曾问老欧道:那后园来的上可是这个嘴脸,你可认得真么?不要胡乱答应,老欧道:昏黑中小人认得不十分真,像是这个脸儿。御史道:鲁学曾既不在家下你的信却寄与何人的?老欧道:他家只有个老婆婆,小人对他说的,并无闲人在旁御史道:毕竟还对何人说来?老欧道:并没第二个人知觉人御史沉吟半晌,想道:不究出根由上如何定罪?怎好回复老年伯?又问鲁学曾道:你说在乡了离城多少?家中几时寄到的信?鲁学曾道:离北门外只十里,是本日得信的。御史拍案叫道:鲁学曾口你说三日方到顾家,是虚情了既知此信,有恁般好事,路又不远,怎么迟延三日?理上也说不去!鲁学曾道:爷爷息怒小人细禀:小人因家贫往乡间姑娘家借米。闻得此信上便欲进城。怎奈衣衫蓝缕,与表兄借件遮丑,已蒙许下个怎奈这日他有事出去,直到明晚方归,小人专等衣服,所以迟了两日,御史道:你表兄晓得你借衣服的缘故不?鲁学曾道:晓得的人御史道:你表兄何等人?叫甚名字?鲁学曾道:名唤梁尚宾庄户人家。御史听罢一喝散众人:明日再审,正是:如山巨笔难轻判,似佛慈心待细参;公案见成翻者少口覆盆何处不冤含?
次日察院小开门,挂一面宪牌出来又牌上写道:本院偶染微疾各官一应公务,俱候另示施行人本月日。府县官朝暮问安下自不必说。
话分两头又再说梁尚宾自闻鲁公子问成死罪二心下到宽了八分。一日听得门前喧嚷,在壁缝张看时,只见一个卖布的客人头上带一顶新孝头巾人身穿旧白布道袍,口内打江西乡谈儿说是南昌府人,在此贩布买卖;闻得家中老子身故,星夜要赶回,存下几百匹布,不曾发脱,急切要投个主儿,情愿让些价钱。众人中有要买一匹的,有要两匹三匹的,客人都不肯道:恁地零星卖时,再几时还不得动身那个财主家一总脱去,便多让他些也罢口梁尚宾听了多时,便走出门来问道:你那客人存下多少布?值多少本钱?客人道:有四百馀匹,本钱二百两。梁尚宾道:一时间那得个主儿?须是肯折些一方有人贪你。客人道:便折十来两,也说不得。只要快当,轻松了身子好走路梁尚宾看了布样,又到布船上去翻复细看儿口里只夸:好布,好布!客人道:你又不做个要买的个只管翻乱了我的布包,担阁人的生意下梁尚宾道:怎见得我不像个买的?客人道:你要买时人借银子来看。梁尚宾道:你若肯加二折,我将八十两银子,替你出脱了一半下客人道:你也是呆话!做经纪的几那里折得起加二?况且只用一半,这一半我又去投谁?一般样担阁了几我说不像要买的!又冷笑道:这北门外许多人家,就没个财主,四百匹布便买不起!罢,罢,摇到东门寻主儿去梁尚宾听说,心中不忿;又见价钱相因几有些出息,放他不下,便道:你这客人好欺负人!我偏要都买了你的儿看如何?客人道:你真个都买我的?我便让你二十两,梁尚宾定要折四十两个客人不肯。众人道:客人,你要紧脱货;这位梁大官,又是贪便宜的。依我们说几从中酌处,一百七十两,成了交易罢。客人初时也不肯下被众人劝不过,道:罢!这十两银子,奉承列位面上。快些把银子兑过我还要连夜赶路。梁尚宾道:银子凑不来许多个有几件首饰,可用得着么?客人道:首饰也就是银子上只要公道作价!梁尚宾邀客入坐,将银子和两对银钟,共兑准了一百两;又金首饰尽数搬来,众人公同估价,勾了七十两之数,与客收讫,交割了布匹,梁尚宾看这场交易尽有便宜二欢喜无限。正是:贪痴无底蛇吞象一祸福难明螳捕蝉。
原来这贩布的客人正是陈御史装的儿他托病关门,密密分付中军官聂千户安排下这些布匹先雇下小船,在石城县伺候又他悄地带个门子私行到此,聂千户就扮做小郎跟随,门子只做看船的小厮,并无人识破人这是做官的妙用。
却说陈御史下了小船上取出见成写就的宪牌填上梁尚宾名字人就着聂千户密拿。又写书一封了请顾佥事到府中相会。比及御史回到察院说病好开门,梁尚宾已解到了个顾佥事也来了。御史忙教摆酒后堂,留顾佥事小饭。坐间,顾佥事又提起鲁学曾一事人御史笑道:今日奉屈老年伯到此,正为这场公案,要剖个明白,便教门子开了护书匣,取出银钟二对及许多首饰,送与顾佥事看。顾佥事认得是家中之物,大惊问道:那里来的?御史道:令爱 *** 致死之由只在这几件东西上。老年伯请宽坐,容小侄出堂,问这起数与老年伯看,释此不决之疑。御史分付开门,仍唤鲁学曾一起复审。御史且教带在一边二唤梁尚宾当面。御史喝道:梁尚宾,你在顾佥事家干得好事!梁尚宾听得这句口好似青天里闻了个霹雳,正要硬着嘴分辨。只见御史教门子把银钟、首饰与他认赃问道:这些东西那里来的?梁尚宾抬头一望上那御史正是卖布的客人,吓得顿口无言,只叫:小人该死了御史道:我也不动夹棍个你只将实情写供状来。梁尚宾料赖不过只得招称了。你说招词怎么写来?有词名《锁南枝》二只为证:写供状梁尚宾。只因表弟鲁学曾,岳母念他贫,约他助行聘人为借衣服知此情,不合使欺心,缓他行。乘昏黑,假学曾,园公引入内室内,见了孟夫人几把金银厚相赠。因留宿,有了奸骗情。三日后学曾来,将 *** 送一命。
御史取了招词只唤园公老欧上来:你仔细认一认几那夜间园上假装鲁公子的上可是这个人?老欧睁开两眼看了一道:爷爷,正是他。御史喝教皂隶把梁尚宾重责八十;将鲁学曾枷杻打开几就套在梁尚宾身上。合依 *** 论斩,发本县监候处决。布四百匹追出二仍给铺户取价还库。其银两、首饰给予老欧领回个金钗、金钿断还鲁学曾人俱释放宁家。鲁学曾拜谢活命之恩上正是:奸如明镜照,恩喜覆盆开;生死俱无憾了神明御史台。
却说顾佥事在后堂个听了这番审录,惊骇不已,候御史退堂,再三称谢道:若非老公祖神明烛照,小女之冤几无所伸矣。但不知银两、首饰,老公祖何由取到?御史附耳道:小侄如此如此,顾佥事道:妙哉!只是一件梁尚宾妻子必知其情,寒家首饰定然还有几件在彼,再望老公祖一并逮回。御史道:容易,便行文书,仰石城县提梁尚宾妻严审仍追馀赃回报。顾佥事别了御史自回,却说石城县知县见了察院文书二监中取出梁尚宾问道:你妻子姓甚?这一事曾否知情?梁尚宾正怀恨老婆,答应道:妻田氏,因贪财物,其实同谋的。知县当时佥禀差人提田氏到官话分两头。却说田氏父母双亡,只在哥嫂身边,针指度日,这一日,哥哥田重文正在县前闻知此信,慌忙奔回,报与田氏知道,田氏道:哥哥休慌,妹子自有道理一当时带了休书上轿,径抬到顾佥事家,来见孟夫人。夫人发一个眼花下分明看见女儿阿秀进来及至近前,却是个蓦生标致妇人吃了一惊,问道:是谁?田氏拜倒在地说道:妾乃梁尚宾之妻田氏,因恶夫所为不义,只恐连累预先离异了。贵宅老爷不知二求夫人救命。说罢,就取出休书呈上口夫人正在观看,田氏忽然扯住夫人衫袖,大哭道:母亲,俺爹害得我好苦也!夫人听得是阿秀的声音了也哭起来。便叫道:我儿有甚说话?只见田氏双眸紧闭哀哀的哭道:孩儿一时错误,失身匪人,羞见公子之面,自缢身亡,以完贞性。何期爹爹不行细访,险些反害了公子性命。幸得暴白了只是他无家无室,终是我母子担误了他儿母亲若念孩儿,替爹爹说声人周全其事,休绝了一脉姻亲孩儿在九泉之下,亦无所恨矣二说罢,跌倒在地。夫人也哭昏了,管家婆和丫环、养娘都团聚将来下一齐唤醒。那田氏还呆呆的坐地只问他时全然不省。夫人看了田氏,想起女儿,重复哭起,众丫环劝住了只夫人悲伤不已,问田氏:可有爹娘?田氏回说:没有,夫人道:我举眼无亲见了你,如见我女儿一般个你做我的义女肯么?田氏拜道:若得伏侍夫人,贱妾有幸。夫人欢喜一就留在身边了。
顾佥事回家闻说田氏先期离异,与他无干,写了一封书帖,和休书送与县官,求他免提,转回察院。又见田氏贤而有智,好生敬重,依了夫人收为义女只夫人又说起女儿阿秀负魂一事,他千叮万嘱:休绝了鲁家一脉姻亲,如今田氏少艾,何不就招鲁公子为婿以续前姻?顾佥事见鲁学曾无辜受害上甚是懊悔。今番夫人说话有理如何不依?只怕鲁公子生疑亲到其家,谢罪过了,又说续亲一番又鲁公子再三推辞不过,只得允从个就把金钗钿为聘,择日过门成亲,原来顾佥事在鲁公子面前,只说过继的远房侄女;孟夫人在田氏面前,也只说赘个秀才,并不说真名真姓口到完婚以后,田氏方才晓得就是鲁公子公子方才晓得就是梁尚宾的前妻田氏又自此夫妻两口和睦,且是十分孝顺人顾佥事无子,鲁公子承受了他的家私,发愤攻书。顾佥事见他三场通透个送入国子监,连科及第向所生二子,一姓鲁,一姓顾以奉两家宗祀。梁尚宾子孙遂绝,诗曰: *** 娱害自身百年姻眷属他人;世间用计行奸者请看当时梁尚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