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5斤重耳环将耳垂拉裂到肩上,海南最后的“儋耳”人让人惊心
了解海南历史的人都知道,海南古名儋耳,但没有多少人了解这个古名的含义。我曾猜想,“儋”大概与“担”相通,儋耳大概来自一种传说:海南岛上的先民耳朵特别长,长到可以搁在肩上。后来我知道,这种想法也对、也不对。
1938年美国国家地理杂志刊登的海南黎族妇女
画中初识 “儋耳人”
那次,到海南中部的琼中县采访。琼中是黎族人聚居的地方,而黎族是海南岛上最早的居民。
在琼中,我们遇见了一位中年画家,姓王,黎族人。老王的画室里堆满了一地自己创作的油画,内容全部是表现黎族人的生活。就在那一堆油画里,我之一次看到了“儋耳”人:那是一位老年妇人,满脸的皱纹间清晰地纹着黎族人特有的“面纹”,而她的耳垂,竟然真的搁到双肩上了。老王解释说,那是因为长期戴耳环被拉长的。老王家收藏着一幅这种耳环:由十三四个大小不一的银环组成一支,里面最小的环只有茶杯口大小,外面更大的环可以套在头上;另用一个小银环串起这十多个环,并且将它们挂在耳垂上。一只耳环重约5斤,再坚硬的耳朵也会被拉长!
1938年美国国家地理杂志刊登的海南黎族妇女
老王熟知周围各个黎村。他说,现在还有这种长耳垂的老人只剩八九位了,而且都年事已高,再过三五年,她们去后,“儋耳”将真正变成一种传说了。在老王的安排下,我们决定前去黎村看看这几位最后的“儋耳人”。
临行前,老王告诉我们,更好多兑换些零钱,去看那些老人时,对特别苦的,可以给她们三五元钱,他每次去都是这么做的。我在路边买了一堆饼干带上,顺便将一张百元钞票换成一元两元的零钱。
美国早期纪录片中的黎族妇女
亲见儋耳太震惊
黎族人习惯于住在深山丛林之中。车在山路上绕来绕去。不知走了多远,终于看见远处一片密密的槟榔树下掩映着一座座草棚。村子里很安静,年轻人大部分外出打工去了,只有一些老人孤独地坐的茅棚前躲避海南特有的烈日。黎族人至今习惯于住在草棚里。
老王带我们挨家看望村子贫苦的老人。她们的贫困超出了事前所有的想象。屋子里除了一个三块石头垒起的灶和从梁上吊下来用于煮饭的瓦罐,基本一无所有。我兑换的零钱交给了随行的一个女孩,见了那些老人,她就一把一把地给她们塞钱。一把钱也不过10来20块,但那些老人将那些钱紧紧地攥住,攥得一双老手上青筋颤动。
现代黎族妇女。
终于看见之一位“儋耳人”了。也是一位独居的贫苦老人,名叫阿花。她那耳垂只看一眼,一生便不会忘记:起先,我还以为她左耳上戴着两颗耳坠,长长的坠链将坠子一直放到了肩头。仔细一看,那不是坠子,而是被撕裂的耳垂!我想,最初老人是在左耳上穿了一个孔,挂上那重达5斤的耳环,但不久,耳环将耳垂拉裂了,于是,再穿一个,却再一次撕裂了耳垂!
拜访的另一位“儋耳人”,耳垂虽然没有撕裂,但也拉出了一个指头大小的洞孔。老王让老人戴上他带来的那套耳环给我们拍照。看见耳环,老人混浊的双眼里立即有了笑意,还特意到茅棚里换上了一套黎族服装,然后才端端正正地坐在自家门口,拉了拉衣裙,才小心翼翼地将耳环挂在耳朵上,再将巨大的环向上一托,扣在自己头顶。面对我们的镜头,老人坦然地笑着。也许,那幅许久不见的耳环让她想起了逝去的青春岁月,想起了一去再也不返的那些古老的习俗。这大约是她最后一次重温往事,最后一次戴上耳环了。不管那耳环曾带给她们多少痛与多少美,它们注定了要在无情的时光里渐渐消逝,如同每个人的生命。 世事往往如此,美与痛纠缠不清。我们无法只要其中一面。
现在印尼达雅人还保存儋耳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