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西王”陈渠珍率部在羌塘陷入绝境时暴露出人性丑恶的惊骇事件
陈渠珍1906年毕业于湖南武备学堂,任职于湖南新军。当时,英俄列强觊觎 *** ,西南局势动荡不安,英国更是悍然入侵,致使 *** 仓皇北走,向清 *** 求援。1909年夏,陈渠珍所属部队奉命抗英平乱,而他被任命为 *** 军一标三营管带,由昌都、江达、工布,至波密,一路平乱,屡建战功。1911年10月,武昌起义的消息传到 *** ,进藏川军中的哥老会组织积极响应。陈渠珍为同盟会员,深知形势危殆,于是策动手下湘黔籍115名官兵返回内地。他们从江达出发,取道羌塘草原,翻越唐古拉山,过通天河,再到达昆仑山口,入青海。一路上跋山涉水,断粮绝火,茹毛饮血,九死一生,到达兰州时仅余7人。
茫茫羌塘海拔平均近5000米,比 *** 海拔高出近2000米,是世界屋脊的屋脊。陈渠珍一众在漫长冬季深陷羌塘荒野绝境,在艰难的跋涉中,既表现了人求生的智慧和毅力,又暴露了人性丑陋的一面。
1、到通天河时,他们已断炊多日,又逢连日大雪,野兽匿迹,一众饥火中烧,疲惫不堪,遂商议休息一日。次日午,闻士兵喧哗声,陈渠珍前去观之。原来,昨晚有个姓杨的士兵死于道旁,今日众人饥不可耐,于是寻找其遗骸以食之。大概昨晚已为狼吞噬殆尽,仅余两手一足,众人取回用火烧烤,因争食而谩骂。
2、时冰雪凛冽日甚,众人行猎无果,绝食二日。士兵们饥饿至极,遂密谋杀害陈渠珍的随从蛮娃,以苟延残喘,并托一人告诉陈渠珍。当时之情形,士兵什么事情都可能干得出来,陈渠珍也有所顾忌,便婉言:“杀一人以救众人,我何恤焉。特蛮娃肉尽骨立,烹之难分一杯羮,徒伤同伴,奚益于死。”众人乃止。好在入夜士兵打猎,获四只野羊、七只野兔,因已绝火种,便切成小片生食,聊以果腹。如果夜里狩猎无果,士兵们是不是还会杀死蛮娃以分食之?细思极恐。
3、沿途士兵饥寒交迫,不断有人倒毙。一日,陈渠珍部路遇喇嘛7人策马而来,皆蒙古人,因 *** 兵变,故弃藏而归。通过交流,喇嘛很高兴,取出面食、白糖、果饼等款待陈渠珍部。喇嘛有四头驼兽,分给士兵两头。有吃有喝,又有骆驼驮运,士兵狂喜不已,请休息两日再走。
喇嘛回蒙,士兵度陇,一东一西,分道扬镳。然而,士兵谢海舞因故枪杀了同伴严少武,并挟余威向陈渠珍密语:“我等行囊仅藏币600余元。纵达西宁,而乡关万里,旅行何资?喇嘛携资甚富,不如劫而杀之,留其一仆为向导。行则资其骆驼,归则资斧无忧,公以为何?”陈渠珍听罢如晴空霹雳,一时气噎说不出话。心中喟叹:忘恩负义,人性龌龊丑恶至何等地步!若在平素而非险恶之时,陈渠珍断会斥责甚至惩罚并赶走谢海舞,但现在陈渠珍不敢发威,只能诡辞答曰:“子所虑甚是。但喇嘛7人,皆体力健壮,吾侪人数虽倍之,而羸弱至此,贸然行之,非徒无益,而害莫大焉。至而后资斧,到达西宁后,我可力为筹措,不足虑也。”谢默然退下。
然而,次日谢海舞等人拦截已行三四里路的喇嘛一行,并向喇嘛开枪猛射。喇嘛似乎也有准备,一时枪声大作。经过激战,喇嘛和两名随从毙命,而谢海舞等6人则受重伤,卧地 *** ,仅获十三响枪支一把,喇嘛的物资和骆驼皆随主人而去,了无踪影。次日早晨,有两名伤兵,夜为狼食,仅余残骸。其余四名伤兵,奄奄一息。谢海舞涕零呼救,众人恶其祸首,揶揄说:“君稍等,即有乘骑来迎。”众人弃之,继续前行。
其实,陈渠珍也险遭不测,死在自己人手里,只是由于陈渠珍心思缜密,处事婉转,又有妻子藏女西原持枪保护,加之陈渠珍是士兵走出荒原的希望,所以陈渠珍能有惊无险得以生还。谢海舞等极端分子,率兽食人,如不是为喇嘛击伤而亡,陈渠珍等或在日后极度困厄中被其祸害。除去险恶之人,对陈渠珍等7人是件好事。由此而论,喇嘛乃是舍身救命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