蒸汽动力铁甲舰开山鼻祖:英国皇家海军蹂躏级铁甲舰
1871年8月,英国皇家海军最新下水的蹂躏号远洋铁甲舰(HMS Devastation)缓缓驶出朴茨茅斯港口,它的外形很奇特。其他铁甲舰都有数根高高耸立的桅杆,桅杆上挂着面积庞大的风帆,密密麻麻的侧舷前装炮排列在甲板内部,蹂躏号却只有两根烟囱。虽然蹂躏号的外形不如风帆战舰那般威武雄壮,但是它标志着人类海军正式淘汰风帆动力,依凭更为强大的蒸汽动力征服远洋。从蹂躏号下水的那一刻开始,人类海战历史进入了一个全新的时代。
自西方国家开启大航海时代以来,风帆在相当长的时间里一直是航海船只的主要动力,各种地理大发现都是依靠风帆完成的。但是依赖风帆动力的船只其缺点也是很严重的:船只航行严重依赖风向,一旦进入无风带,船只的风帆系统再完善也无法挪动一步,要是遇上暴风天气,风帆都给吹的找不见了。有无数冒险家的船只因为暴风天气葬身海底。
1807年,美国机械发明家富尔顿建成了之一艘实用化蒸汽动力轮船“克莱蒙特号”。这艘轮船长约45米,宽9米多,排水量100吨,船上没有帆和桅杆,而是矗立着一个看上去粗重的大烟囱。该船的发动机是英国伯明翰的科学家瓦特制造的。富尔顿在这条船的两侧各设计了一个水车式的轮子,蒸汽机带动轮子旋转,轮子上的叶片在水中划动,推动着船只前进。这艘轮船仅能以每小时4英里的速度在内河做简单的商业运输任务。尽管最初的蒸汽动力轮船体小力弱,却开创了人类船舶动力的新篇章。
自动播放
直到1859年蒸汽动力才被用到军舰上,之一艘使用蒸汽动力的军舰是法国的“光荣”号铁甲舰。“光荣”号铁甲舰动力是一台2500马力卧式蒸汽机,更高航速13节,两舷安装了36门165mm前装线膛炮。这艘铁甲舰的更大特点还是它的“铁甲”,它的船体外到水下两米包裹了一层120mm铁甲,内部结构为木制,法国人自豪地认为世界上之一艘真正的铁甲舰是他们的“光荣”号。
英国皇家海军当然不能落后,迅速追赶法国人的脚步建造了勇士号铁甲舰,其龙骨和船壳都是铁制,比光荣号更坚固,在船体中部区域覆盖有一层114毫米厚的锻铁装甲带。勇士号之后的30年里,英国建造了一大批铁甲舰,如6150吨的“防御”级和7000吨的“赫克托尔”级铁甲舰,此外还有“皇家橡树”号和“阿喀琉斯”号铁甲舰,尤其是“阿喀琉斯”号之一次做到了全舰体的装甲覆盖,这使他的排水量达到9980吨。这一时期的铁甲舰虽然都采用了蒸汽动力,但是依然保留了高高的桅杆,一旦船上蒸汽机遭遇不测,还可以直接重新展开风帆,借助风力脱离险境。保留的桅杆把老式帆船的缺陷原封不动地继承了下来:由于这些桅杆非常沉重,导致船只的重心严重偏高,干舷变低,稳定性偏差;一旦遇到风浪,船只很可能就会倾覆沉没。
19世纪60年代末,英国海军建造局局长爱德华爵士开发了一种新的“炮塔战列舰(turret battleship)”,该舰完全去除了风帆,只使用蒸汽动力,叫做蹂躏级。
1869年11月12日,蹂躏号开始铺设龙骨,该舰早期保留了一根桅杆,这是专门用来瞭望和船对船(或岸)发信号的。然而,桅杆最终在1891年的改装中被移除。蹂躏号干舷较低,稳定性强,舰体较短,转弯性能好,具备跨大西洋航行能力,船中部的上层建筑是传统的封闭烟道和舰桥。
在建造过程中,蹂躏号在前后的两座炮塔上各安装两门12英寸(~305mm)前装炮,炮塔的铁甲厚达360毫米,可以完全防住12英寸以下炮弹的打击。为了解决前装式火炮装填时炮手的防护问题,火炮在需要装填时可以收回炮塔内部,用装甲板盖住。这样一来,炮手便不用在弹片横飞的甲板上装填火炮,安全得到了极大的保障。两座主炮塔布置在舰体的上方,而不是像以往战舰那样布置在舰体的内部,因而,蹂躏级成为之一级不在舰体内部布置主武器的铁甲舰。由于取消了桅杆,主炮射界达280度,不仅可以向舷侧开火,而且还能向船头和船尾开火。为了丰富攻击手段,船体下方还装有撞角,可以刺破敌方船体。
蹂躏号的水线装甲最厚处达到12英寸,装甲带内侧还衬有橡木,设计航速达到14节,由于该舰取消了笨重的船帆,可以多搭载煤炭,大大提升了续航力。
动力系统采用佩恩二冲程干式蒸汽机,干式蒸汽机是当时英国军舰的标准动力来源,尺寸小,可以安装在小型军舰上。这种蒸汽机的缺陷是煤炭消耗高,出力小。首舰蹂躏号于1871年7月12日下水,次舰雷霆号则于1872年3月25日下水。
在蹂躏号下水之后,皇家海军对其进行了严苛的航行稳定性测试,蹂躏号在北海遭遇了7米高的风浪,侧倾达到了14度。最终,蹂躏号通过了皇家海军的测试,于1873年4月18日正式投入现役,成为世界上首艘不靠风帆动力航行的铁甲舰,其重大意义不亚于1906年服役的无畏号战列舰!不过蹂躏号被配属给地中海舰队,地中海的风浪不高,适合这种低干舷军舰活动。
雷霆号的命运则颇为不济,1876年7月,雷霆号出发前往斯托克斯湾进行航海测试。发生了一场因为锅炉阀门锈死而引发的蒸汽爆炸。15名船员当场死亡,包括多名指挥官在内的70名船员身受重伤,雷霆号的悲剧成为19世纪英国皇家海军最为严重的一次蒸汽爆炸事故。事后,英国皇家海军察觉到了蹂躏级装备的锅炉存在一定的缺陷,决心要在大修中更换该级舰的锅炉系统。
皇家海军花了很多钱修复雷霆号,并且在1877年5月投入服役。但是在1879年1月的炮火训练中,雷霆号上的主炮塔又发生了严重的炸膛事故。装填人员脑子犯浑,同时装填了两轮火药以及炮弹。在开火时炸死了11名炮组人员。皇家海军感觉雷霆号被诅咒了,直到1885年才修复重新服役。英王乔治五世曾经在1885年间担任雷霆号舰长一职。
在1891年的改装中,两艘蹂躏级都接受了现代化改装,12英寸前装炮换成了10英寸后装炮,后装炮的优点是减少了装填步骤和整套系统的操作人员。炮弹和发射药通过后膛而不是通过炮口装载,不再需要把大炮缩进炮塔内重新装填。上层建筑添加了大量速射炮来对付鱼雷快艇。二冲程干式蒸汽机也换成了新的三胀式发动机,其效率比二冲程干式蒸汽机更高,三胀式发动机的优秀性能使当时世界各海军列强得以设计更大、更强的战舰。
1901年,蹂躏号已颇为老旧,退居二线担任直布罗陀海峡警戒船,次年退役,蹂躏号在1908年被拆毁。事故不断的雷霆号在1902年被改装为医院船,最终于1909年卖了废铁。1906年12月2日,皇家海军新锐的战列舰无畏号投入现役,所有之前建造的战列舰一下全变成了前无畏式战舰,两艘爷爷辈的蹂躏级也见证了这伟大的时刻。
值得一提的是,两艘蹂躏级的一生既没有被敌人蹂躏,也没有蹂躏过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