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靖和徐懋公做了什么让李世民之死都对她们保持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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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德九年初,李世民和李建成斗争进入不可调和的白热化阶段,李世民亲自去李靖李勣府上,希望得到二人帮助。李靖沉默不语,李勣说,这是秦王和太子的家事,我们外臣,不好插手。李世民回来跟尉迟恭说,二人“纯臣”也。
李勣曾经也被李渊称为纯臣。武德二年,李密被王世充打败,带着王伯当魏征等人前往长安投奔了李唐,他的地盘全部被李勣接收,李勣正在考虑该投奔李渊还是王世充。李渊秘密接见了魏征,命令魏征给李勣写了一封劝降信,李勣决定归降李唐。他跟郭孝恪说,魏王(李密)既然归降了大唐,那么我现在拥有的土地人众,也都是魏王的。如果我直接给李渊上表,就是绕过李密给我邀功,属于卖主求荣之举,这种事我不干。我得把州县名数及军人户口做成表,都汇报给魏公,让他献给李渊,以显魏公之功。李勣的使者到了长安,没有入朝见驾,先去了李密府邸,李渊闻知,心下恼怒。使者第二天方才见驾,并把李勣的意思汇报给李渊,李渊大喜道:";徐世勣感德推功,实纯臣也。";赐姓李氏。
大唐后来还有一位大佬被称为“纯臣”,便是中兴之臣郭子仪。唐代宗曾经跟亲信说:";子仪真社稷臣也。";《旧唐书》作者评价道:天宝年间,安禄山起兵作乱,唐玄宗带着皇子嫔妃仓皇西狩,长安洛阳相继陷落。幸亏上天垂怜,降下郭子仪,身扞豺虎,手披荆榛,再造王室。不幸危而邀君父,不挟憾以报仇雠,晏然效忠,有死无二,诚大雅君子,社稷纯臣。
三个“纯臣”说的是一个意思。
李世民说李靖李勣是纯臣,意即二人忠于皇帝,顾全大局,不结党营私。诚如葛洪《抱朴子·仁明》所言:“盖明见事体,不溺近情,遂为纯臣。”虽然李世民对李靖有救命之恩,对李勣有知遇之恩,但是李靖和李勣并非李世民家臣,而是大唐王朝的社稷之臣,跟长孙无忌尉迟恭侯君集房玄龄秦琼程咬金等人不同。当然了后者也属于大唐朝臣,但是他们更忠于秦王李世民,而非皇帝李渊。所以李世民想让二李加入秦王阵营,二李婉拒了。
李渊说李勣是纯臣,意即李勣忠于旧主李密。既然李勣能忠于旧主,当然也能忠于新君,跟单雄信形成鲜明对比。
唐代宗说郭子仪是社稷纯臣,意即郭子仪忠于大唐,没有犯上不臣之心。
可我总觉得李世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当时的李世民坐困长安城,被李渊和李建成李元吉联合关陇勋贵极力打压,几乎没有还手之力,没办法才冒着极大风险寻求二李支持,二李却明哲保身,表面上保持中立,实际上站在了李建成一边。因为李渊和李建成是一伙的。二李不支持李世民,李世民却夸奖他们,这个举动比较反常。
因此“纯臣”二字本意还得从源头找。
“纯臣”最早见于《左传·隐公四年》:“石碏,纯臣也,恶州吁而厚与焉。大义灭亲,其是之谓乎!”
石碏是春秋时卫国大夫 。卫庄公爱妾生了个儿子,名叫州吁,得宠好武。石蜡遂劝庄公:“我听说一个人如果真正疼爱自己的儿子,就会加强对他的教育,不会让他走上邪路。州吁骄奢淫逸,只怕以后不好。”庄公不听。石蜡也有个儿子,名叫石厚,跟州吁狼狈为奸,打得火热,石蜡也管不了他。庄公死,桓公立。州吁杀死桓公,自立卫君,由于未得国人拥戴,就想去洛邑朝见周天子,安固君位。石蜡就跟州吁说,陈桓公跟周天子关系铁,你可以去陈国找他帮忙,并让儿子石厚跟着州吁一起去。石蜡又派人告诉陈桓公,因自己年老无力除州吁,请陈桓公代为除之。州吁和石厚到了陈国,陈桓公就把二人抓了起来。石蜡派右宰丑杀州吁于濮,使家宰孺羊肩杀石厚于陈。时人称石蜡“大义灭亲”。
李世民和李建成之于李渊,恰如州吁和卫桓公之于卫庄公。卫桓公继承了卫庄公王位,被州吁杀了;恰如日后李建成继承了李渊皇位,被李世民杀了。到时候,二李身为石蜡一样的“纯臣”,很可能会像石蜡一样“大义灭亲”,对李世民下手。二李的军事能力李世民是见识过的,不得不防。
所以李世民就跟李渊说,我也不想跟建成同室操戈,伤了手足之情,我想离开长安,回洛阳去。如果李渊采纳了这一建议,那么李世民回到洛阳,就会打造自己的嫡系力量,待到李渊驾崩,李建成继承帝位,再跟李建成一争高下。到时候李建成御驾亲征,统兵大将毫无疑问就是李靖和李勣。李渊采纳了李世民的建议,跟李建成商量,李建成本来也同意了,但是魏征坚决反对,洛阳是秦王的大本营,李世民回到洛阳,就是困龙入海,猛虎归山,以后想搞定他就难了。趁他还在长安,赶紧弄死他啊。李建成听了魏征的馊主意,走上了黄泉路。其实把李世民放回去,李世民未必干的过李靖李勣。
这件事对李世民 *** 很大,导致李世民一辈子没有对二李有过绝对信任。李世民晚年御驾亲征高句丽,李靖已经八十多岁,卧病在床起不来,跟李世民请假,李世民说,没事,有病就得休息。想当年司马懿比你病的还厉害,却能给曹魏再立新功,我看好你哦。李靖一听这话,噌的一下子就从床上蹦了起来,披甲带刀,皇上我好了,身体杠杠的,吃嘛嘛香。走到半路,实在起不来了,李世民看他不是装的,才把他放回家,不久就病死了。李世民临终,把李勣外放,跟李治说,如果他逗留不走,就把他杀了。李勣读懂了李世民心思,家都没回,下班后直接拿了任命文书,出了长安城,保住了一条命。
如果二李真是名副其实的忠于大唐社稷的纯臣,李世民至于这么防着他们吗?
其实纯还有一层意思,便是古代博戏之术语。古人玩一种赌博游戏,叫作樗蒲,为五枚木头斫成的掷具,两头圆锐,中间平广。每枚掷具都有正反两面,一面涂黑,一面涂白。黑面画有牛犊,白面画有野鸡。全部掷成白色,就叫“纯”,全部掷成黑色,就叫“卢”,否则即为杂色,名称各异。李世民自小精通此戏,结识了不少此中豪杰。因此李世民这里的“纯臣”,应为“博臣”,即骑墙观望之臣。李靖李勣之所以不帮他,就是要看他跟李建成谁会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