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真贵族重要姓氏之一-纥石烈氏的崛起,与金代政局相关研究
纥石烈氏与女真完颜部崛起
纥石烈氏历史可追溯至唐代靺鞨时期。原始氏族部落时期,纥石烈部已经与完颜部等其他部落进行过交流。纥石烈部在自身发展过程中,逐渐由原来的分散、不断迁移的状态下向联合、定居在相对固定位置发展。金建国之后,纥石烈氏成为金代重要贵族姓氏之一,其氏族成员仕途随金朝政治变迁而不断发展。
“纥石烈”氏作为女真贵族重要姓氏之一,唐末靺鞨部落繁盛,共有三十首领,每首领有一姓。“纥石列”便是三十姓之一,这说明在唐朝末年“纥石列”姓氏已经出现并且有氏族中人充任靺鞨部落首领。
唐末靺鞨部落大多以部落所在地为姓氏,后代史官以此作为姓氏记载的依据,据此推测“纥石烈”这一姓氏源自靺鞨时期纥石列部。其他学者尚无对“纥石烈”氏名称起源的研究,学界对于“纥石烈”这一姓氏来源仍无定论。
穆鸿利对于“纥石烈”氏的语义分析,反映了女真各部逐步走向联盟的过程,女真各部落存在统一的领导人,因此才会出现“上谕”、“上旨”此类称呼。
纥石烈氏成员由原居地东北地区向西方、南方扩散,大致呈现出由东北地区向河北、山东等地区迁移的发展趋势。纥石烈氏成员居住地变化,主要由三个原因导致:
其一,大部分纥石烈氏成员在金代担任武将,受金代与北宋、南宋、西夏、蒙古等国家之间的战争因素影响,纥石烈氏成员服从女真统治者安排南征北战,驻守军事要塞;
其二,金代统治者在南征北战中先后灭亡了辽、北宋,逐步扩大了金代的统治区域,国土面积不断扩大,为了更好地拱卫金代疆土,将女真人向西部、南部迁徙,与汉族杂居,纥石烈氏作为女真重要贵族之一,响应统治者的要求向内陆西部、南部转移;
其三,女真统治者曾两次迁都,贞元元年,海陵王将都城南迁至燕京,贞祐二年,金宣宗又将首都南迁至汴京。随着政治中心的改变,作为金朝的文武官员,纥石烈氏成员必然跟随首都迁移而迁徙。
女真大联盟时期纥石烈氏
女真大联盟时期,完颜氏逐渐掌握军事大联盟的军事政治控制权,纥石烈部的发展变化与完颜部的自身发展及其对外征战有着密切关系。在此时期,纥石烈部与完颜部及其他部之间的关系对金代建国前的政治有着极大的影响。
金始祖函普自高丽来,“始立约定,娶部贤女”。此时,完颜氏部落仍处于原始社会时期,并未形成女真军事大联盟,但此前相对独立的原始部落已经被打破,各部之间已经有了交流,并产生了冲突。
献祖绥可时期,完颜部部落日益壮大,生产力已远超过其他女真部落,完颜部自身的强大为其建立统一的女真军事大联盟奠定了物质基础。从昭祖石鲁到景祖乌古乃,为女真军事大联盟建立初期。
此时,逐步强大的完颜部也得到了辽朝的青睐,完颜部开始对周围的部落进行征服。完颜部统治区域进一步扩大。
星显水纥石烈部在完颜氏崛起初期已加入其建立的女真军事大联盟。而后,景祖用计平定孩懒水乌林答部石显之乱、五国蒲聂部节度使阻绝鹰路之乱,得到了辽朝的认可。
纥石烈氏与金代政治
金建国前,蒲察部、徒单部成员为了掠夺更多财富,满足自身的物质需求,同时也为了保护自己的利益,积极参与完颜部领导的灭辽斗争。此外,“徒单阿里出虎、徒单思忠、徒单绰里、徒单合喜等徒单氏成员,在战争中浴血奋战,并对燕云地区的归属问题与宋朝进行交涉,同时为战争提供了良好的后勤服务”。
蒲察氏与徒单氏等其他氏族成员逐步被重用。而此时纥石烈阿疏事件的发生,却使纥石烈氏成员政治地位下降,逐步被边缘化。金太祖时期,纥石烈氏成员见于史料记载且有具体官职的共5人,且都官职较低。
海陵王即位后,为稳固其皇位引进新官员,对中央内部进行调整,这为原来处于政治边缘地位的纥石烈氏提供了重新崛起的契机,纥石烈良弼与纥石烈志宁凭借自身出众的政治眼光和军事才能被海陵重用。
海陵统治后期错误地展开了对南宋的战争,导致其统治覆灭。世宗即位后,励精图治,对于海陵时期的大臣不计前嫌,只要有真才实学,都重新被重用,这再次为纥石烈良弼、纥石烈志宁打开仕途的大门,使其能够继续自己的政治生涯。
海陵王即位后,金代政局突变,原有作为高级军事将领及政治人才的宗室成员被打压,纥石烈氏成员凭借自身努力重新回到金代政治的中心,施展抱负。纥石烈良弼与纥石烈志宁政治、军事才能被进一步挖掘。世宗即位后,继续推进金代发展进程,纥石烈成员依旧受到重用。
女真进士科在纥石烈良弼、徒单镒的建立下逐步发展起来,为金代统治者治理国家输送人才,同时女真进士科的创立与发展也提高了女真人的整体素质,推动女真社会进步,推动了金代文化发展。
同时,女真进士科的完善给原依靠出职、世袭入仕的纥石烈氏成员入朝为官提供了更多机会。一方面,纥石烈成员积极参与女真进士科考试推动女真进士科的发展与完善,另一方面,纥石烈成员在通过科举选拔后进入仕途,积极参与金朝政治、军事活动,保家卫国,并进一步提升纥石烈氏成员在金代的政治地位。
纥石烈氏与金朝外交
金代建立初期,对外征伐连连大捷,外交上采取更为主动的措施。金世宗、金章宗改变海陵时期的外交思想,转而和周边国家和解,同时采用“和不忘战,战不忘和,两手并用的方式,维护自身利益”,借此稳定局势,为金代国内发展提供稳定的外部环境,金代交聘制度逐步完善。
与金代建立交聘制度的主要有南宋、西夏和高丽。金代中后期,金朝、南宋、西夏和高丽形成了相互牵制的复杂局面。
金朝统治者为维护自身利益,在不能消灭其他政权的情况下,以外交手段牵制其他国家,化解争端,维护现存的和平局面,外交使节在金朝与各政权的外交活动中发挥了重要作用。金代有史可查的纥石烈氏成员共有十二人作为外交使节出使他国。据调查得出结论如下:
其一,据史料记载,金代纥石烈氏成员作为使者出使他国,金初期仅纥石烈良弼一人,海陵时期两人,金世宗时期三人,金章宗时期共六人。可见,纥石烈氏作为外交使节活跃在政坛上主要集中于金世宗和金章宗时期,这与其氏族政治地位在此时期提升密切相关。
他们出使任务主要是担当正旦使、生辰使等职责。金世宗时期,乌古论元忠家族受到重用。章宗即位后,以乌古论元忠为首的世宗时期旧臣,在朝廷内部有深厚的人脉,对皇权已造成危机。
而同时期的徒单氏亦具有较高政治地位,徒单贞拥立世宗在中都即位,对当时金朝统治内部形成了新的冲击,徒单贞家族势力开始逐步增强。金朝统治者为平衡各大家族势力,重用纥石烈氏成员作为外交使节,是金代统治者权衡利弊、维护大局的结果。
其二,纥石烈氏成员出使主要以南宋为主,高丽、西夏次之。纥石烈氏出使成员共12人,9人出使南宋,2人出使高丽,1人出使西夏。可以看出当时金朝外交侧重点还是南宋。
并且出使南宋的纥石烈氏成员多数为武将,如纥石烈奥也为殿前左卫将军、纥石烈忠定为殿前右副点检、纥石烈七斤为殿前右卫将军、纥石烈毅为宿直将军、纥石烈子仁为河南路统军使等。
派其前往南宋一方面能威慑南宋统治阶层,另一方面还可以对南宋的地形、军事部署等相关情况进行窥探。
其三,据史料记载,纥石烈氏出使成员品级较高,职责较重。12位外交使节中,有11人出使品级可考,有4人实际品级可考。其中出使品级正三品2人;从三品2人,正五品3人,从五品3人,正六品1人。实际品级正三品2人,正五品2人。
纥石烈氏成员出使他国主要采用借散官官职,或低级官职作为出使官职,此举应是金朝为了显示自己大国的威严,将派遣官员借官散官或低级别的官职,显示自身对于宋、西夏等国政治、军事上的优势,提高金朝国家威信。
纥石烈氏对金朝的影响
女真部落大联盟时期,纥石烈部就已经归顺完颜部,但因早期徒单氏、蒲察氏与乌古论氏家族接连崛起,再加上金朝建国前,纥石烈阿疏事件,导致在金代前期,纥石烈氏成员一直处于政治边缘地带。
海陵王即位后,因其篡位得王,对于宗室极其不信任,大肆杀虐宗室成员,打击旧贵族。在这种情况下,纥石烈氏成员逐步受到重用,走向统治集团的中心,纥石烈良弼与纥石烈志宁初露锋芒。
金世宗即位后,励精图治,纥石烈良弼在世宗的支持下,荐贤举能,直言进谏,推动金朝社会发展。在军事战争中,纥石烈志宁因成功压制契丹移剌窝斡起义受到重用,参与对宋战争,并取得宿州之战的胜利,得到世宗的宠信,纥石烈志宁之子迎娶世宗之女,巩固了志宁家族的政治地位。
纥石烈氏成员政治地位逐步提升,对金朝政局影响进一步加深。
金代中后期,国家政治、经济、文化日益发展的同时,各种矛盾也逐步激化,北方先后有鞑靼部和蒙古为患,南宋为夺取失地进行北伐,西夏趁机对金朝边界地区进行骚扰,这些都在瓦解金朝统治。
金代内部乌古论元忠家族逐渐没落,徒单氏家族和蒲察氏家族逐步壮大,威胁皇权。在此情况下,金章宗继承了金世宗的外交思想,维持与周边国家的和平,重用纥石烈氏成员权衡女真贵族家族势力。
纥石烈氏成员先后有十余人出任外交使节,纥石烈氏政治地位进一步提升。此外,女真进士科的逐步完善也为纥石烈氏成员入仕提供发展机遇,纥石烈德、纥石烈胡失门作为策论进士,纥石烈鹤寿依靠武举入仕,担任武职,在沙场上建功立业,提高了纥石烈氏的军政地位。
在对内压制人民起义和对外战争中,纥石烈氏成员发挥自身优势,纥石烈德、纥石烈鹤寿、纥石烈牙吾塔、纥石烈桓端、纥石烈柏寿等人,将自身命运与金朝紧紧联系在一起,在战场上马革裹尸,多次击退南宋、西夏的军事进攻,平定各民族起义,在一定程度上稳定了金朝的政权。
结语
通过对纥石烈氏成员有金一代军政作为的考察,阐述纥石烈氏成员对于金代不同时期政治局面的影响及有金一代纥石烈氏地位的历史变迁。
金代前期,受纥石烈阿疏事件影响,纥石烈氏成员被金代统治者边缘化;
金代中期,因海陵大肆杀害宗室成员,导致人才凋零,位于政治边缘地位的纥石烈氏成员重新受到重用;
金代后期,纥石烈氏成员在金代对外战争中,将自身命运与金代兴亡紧紧联系在一起,对外抵御蒙古入侵,对内压制各民族起义,与金朝统治者共存亡,政治地位稳固提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