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志怪故事:德政感禽录,舒梓溪,钱若水
德政感禽录
杨继宗,山西阳城人。明朝进士,嘉兴知府。杨公倾慕包拯为官,爱民礼士,决断正直。用自己俸禄兴乡学,让贫寒子弟免费读书。
郡里张某父子凶恶,鱼肉乡里,杨公说:"不教而杀。非仁者心。”把张氏父子召唤到府衙,谆谆教导,劝诫他们改邪归正。张某反而以为知府孱弱,变本加厉,侵占官府拨给桐乡的布匹。
杨公大怒,收捕论死。张某巨富,重贿某权贵,权贵向杨公示意,不允。权贵危言恫吓,同僚也纷纷劝说:“大人执法不易,何苦为了这件事得罪上司,好在这件事没有原告,可以放宽一二。”杨公说:“朝廷是失主,我就是原告,以后有什么祸事我会挡在大家前面。”就这样,坚持处死了张某父子。
中贵人张庆巡视浙江织布机构,到处索要好处,杨公分文不给。张庆的哥哥张敏是内监,在皇上面前诋毁杨公,皇上说:“是那个不收钱的杨继宗吗?”张敏听皇上语气不善,连连磕头认错。皇上圣明,这也是杨公能坚持正直为官的保障。
大太监汪直方权势熏天,很多人设法依附。汪直方听说杨继宗的名号,想拉拢,派人找他做客。杨公说:“道不同,相见没有意义。”婉言谢绝。汪方直大怒,和张敏合谋陷害杨公。
当时恰逢绍兴饥荒,杨继宗私自开仓放粮,救活的百姓数以万计。张敏得知,设法把门人韩某任为浙江督参,授意他上任后弹劾杨公,并说道:“你在外弹劾,我在内进言,这次一定扳倒他。”
韩某上任,就以私自开仓,从中侵占为由写了公文。准备报送的时候,忽然一阵狂风,公文被刮到空中,飞来苍鹰数十,把公文抓成碎片。
韩某大怒道:“你们是杨继宗的说客吗?我亲自护送,看你们能不能阻止。”他把弹劾的公文放在帽子里,带着一队兵丁上船。苍鹰复至,兵勇弓箭弹弓乱发,老鹰们毫不退却,有一只趁乱飞下直扑韩某。韩某用手遮面,乌纱和公文都被老鹰抓去。众老鹰嘴爪齐下,连带乌纱都撕为碎片。韩某骇异,返回公署沉思,陷害杨公的事因此停止。
杨继宗主政绍兴九年,民风大治,祥瑞屡见。任满后,七县百姓哭泣挽留。
故事出自《鸳渚志余雪窗谈异》,我在太平广记中看到过一个短故事,某县令贪墨罢职,百姓们怀揣砖头等候相送。县令只好从后门溜走。
舒梓溪
舒梓溪是明朝正德年间状元,他没发达时在一户人家做塾师。年终发薪水后,主人儿子被强盗诬陷入狱,倾家荡产又卖了女主人才救出来。舒梓溪当时还没回家,把薪水又反赠主人,让他把妻子赎回来。
舒梓溪回去后,家里已经断粮了,妻子等他拿薪水回来过年。他非常惭愧,默默无言。妻子也听说了主人卖妻子的事,于是详细打听。得知卖的钱数后说:“你应该把薪酬送给主人,让他们夫妻团圆。”舒梓溪说:“我已经那么做了,看到咱家断粮,正无法向你开口。”
妻子反而很高兴,拿着竹筐去小溪里捞了一碗虾,又去邻居家借了酒,夫妻二人夜间煮虾喝酒。舒梓溪看到一只虾非常大,两个钳子搭在碗沿上,顺口说道:“虾子脚儿翘。”门外有人应声说:“状元定今宵。”夫妻俩吃了一惊,看看门外无人。
那个声音又说:“银环金锁锁,帘卷玉钩钩。”舒梓溪知道那是鬼在说话,但不明白说的什么意思。
第二天舒梓溪去亲戚家借钱,路上遇到一个堪舆先生。先生指着路旁一块荒地说:“这块地是美女梳妆形,前有银环金锁,后有珠帘玉钩,谁能把先人葬在这里必定发达。”舒梓溪父亲已经去世好久,因为贫穷没有墓地,还停在家里。他听到先生说的话和昨晚的鬼语相合,就上前打听。
先生说:“这块地没有主人,你可以悄悄下葬。”然后又替他推算下葬的日期,拿出钱来资助买下葬用的东西。
舒梓溪趁夜把父亲埋葬,乡亲们没人知道,那个堪舆先生再也没出现过。几年后,舒梓溪中了状元。《寄园寄所寄》
钱若水
钱若水是北宋大臣,起初做同州的推官(相当于现在的市级法院院长,听命于当地更高长官)。当时有个富人家的婢女逃走了,没人知道去了哪里。婢女的父母到衙门告状,案子由录事参军办理。
录参曾向这个富人借钱被拒绝,于是严刑拷打,富人父子诬服,承认杀害了婢女,抛尸水中。案成上报府里,复审的官员也无异议。只有钱若水持怀疑态度,把案子压下来多日没有判决。
录参找到他责备:“你是不是收了富人的贿赂?”钱若水说:“此案涉及到几条人命,怎能不谨慎?”又拖了十多天,知府也有些不满,派人过来询问,钱若水还是不下判词。同僚们都很惊讶。
一日,钱若水去见知府,屏退左右后说:“富人杀奴案所以迟延,是觉得其中有冤。我用自己的钱雇人寻找,那个婢女找到了。”知府吃惊地说:“如今在哪里?”婢女被悄悄送进知府衙门,知府把她父母找来,问道:“如果你女儿出现,还认识她吗?”婢女父母说:“怎么能不认识呢!”
知府让人把婢女领出来,父女相见,惊喜哭泣。富人被释放时,号哭感谢知府:“不是大人明察,我们就灭门了。”知府说:“这是钱推官的功劳。”
富人去钱若水的住处感谢,钱若水闭门不见。富人在门口哭了很久,回去后拿出一半财产施舍僧人,给钱若水增寿。
知府想把这件事上报,给钱若水请功。钱若水说:“不要这样,我只是履行职责,不让人蒙冤受死。再则说,如果给我邀功,追究起来,录事参军怎么办?”
这件事传到皇帝那,把钱若水升任枢密院士。但他后来主动辞官,隐居山林直到去世。辞官的起因是因为皇帝罢免了名相王曾,钱若水心内不平。某天皇帝在上朝的时候说:“王曾自己说辞职,罢免后却留恋京城不去,这是幻想再次起用啊!”大臣们都唯唯附和。
钱若水说:“王曾辞职是为了国家,不会留恋这份富贵的。陛下太小看您的臣子了,我们把这份富贵看做草芥!”第二天,他假装癫狂,撕碎了官服离去。